這裏是離京城五十裏的一座皇家別院,納蘭軒銘奉命迎接的使臣團現在正居於此處。
“卑職參見三皇子。”門口的守衛對著納蘭軒逸跪拜道。
“起吧。”納蘭軒逸隨便地揮了揮手,示意那守衛起身,然後快步走了進去。
這都是什麼天氣,怎麼一會晴一會雨的,納蘭軒逸被這突如其來的雨絲攪得心情有點不好。他本來舒舒服服地在宮裏歇著,也不知道父皇是哪根筋對不住了,竟然讓他過來看看大皇兄差事辦得怎麼樣了。
納蘭軒逸覺得父皇真的是杞人憂天,大皇兄做事一向讓人省心,什麼事都幾乎辦得是十全十美的,難道大皇兄還會有辦不好差事的那一天嗎?不可能的。納蘭軒逸覺得父皇肯定是看不慣他在皇宮裏麵悠閑,這才把他給派了出來。
“帶路,大皇兄人呢?”納蘭軒逸在剛穿過長廊,就看見大皇兄身邊的小奴才在前麵站著,也不知在幹些什麼,他衝著那小奴才喊了一句。
“奴才參見三皇子,給三皇子請安。”那個小奴才正伴著雨聲百無聊賴地發著呆呢,一看見三皇子還被嚇了一跳,然後趕緊行了個禮,接著又好奇地問道,“三皇子,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納蘭軒逸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怎麼來了,他也不知道他是為什麼來了,隻能說聖意難測啊。這帝王的心就跟這天氣一樣,說風就是雨的,一會一變。
沒得到三皇子的回話也是在小奴才意料之中的,他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讓三皇子回他的話,他其實話一出口就開始後悔了,剛才不該多嘴的,三皇子愛去哪去哪,他一個小小的奴才怎麼還管到天潢貴胄的頭上了呢?真是嫌命太長,好險三皇子並未計較。
在這個步步深淵的皇宮之中,大多數的奴才都是死於話多。小奴才又在心裏把大公公提點他的這句話又給重複一點,同時決定閉緊嘴巴,不該說話的時候絕不多說一句話。
“怎麼這還往外麵走呢?難道我大皇兄不在屋子裏?”納蘭軒逸看著這領的路不是通向那一排屋子的,心裏覺得有點奇怪,這下雨天的,難道大皇兄還在外麵辦事不成?這可真是太勤勉了。
正這般想著,納蘭軒逸一抬頭,就看見了前麵站在亭子中的納蘭軒銘,耳邊是小太監說話的聲音,“三皇子,太子爺就在前麵,奴才就不過去了。”
看到納蘭軒銘的那一刹那,納蘭軒逸其實心裏是稍微震了一震的,納蘭軒逸覺得自己仿佛看見了納蘭軒銘周身湧起了化為實質的孤獨與寂寥,和幾絲漂浮的悲傷。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大皇兄,變得有點脆弱,就像是納蘭軒銘的堅硬軀殼被這場雨給淋化了一般。
雨滴從亭子的簷上滴落下來,一點一點連接成一串一串的,仿佛像是形成了一道水做的門,把納蘭軒銘圍在了亭子中間,與這個塵世隔絕開來。
亭子中的納蘭軒銘思緒也在翻滾,原因很簡單,他想念黎伊然了。他走的時候黎伊然還未被找到,不知她現在身在何處,京城正在下雨,也不知伊然有沒有找到能躲雨的地方,有沒有被淋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