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懷景的唇抖了抖,垂著的手緊緊地握了起來,最終還是咬牙忍下了。
周渺仰頭將杯中香檳飲盡,他有意放慢動作,姿態優雅,手指捏著杯柄,叫賀懷景將他無名指上的婚戒看了個一清二楚,直到賀懷景麵色發白,他才放下杯子道:“賀二,你要是喝不了酒,那可太遺憾了!原本我想著等我和平洲結婚的時候,親自給你敬杯酒呢。”
“你!”
“不過你也擔不起我來敬酒。”周渺將杯子重重放在桌上,輕薄的水晶香檳杯發出“嗡”的一聲響,“你還不夠格。”
周渺也懶得與他再裝下去,麵上神色立變,眉目間的笑意全部沉了下去,多情不再,剩下的隻有尖銳如刃的冷然:“先前種種,我就當是小孩子不懂事,胡鬧了幾通,就不多計較了。但現在我和平洲交了心,結了婚,你要是再敢動什麼別的心思,把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你可以盡管試試看,看我到底有沒有法子叫你長記性。”
之前周渺不敢將這些話說出口,並不是怕賀懷景或是賀家,而是怕自己在自作多情,惹得鄭平洲心中不快。而現在他的顧慮已被打消,除了死亡,再也沒有任何人或事能將鄭平洲從他身邊帶走,因此他要宣示自己的主權,將鄭平洲身邊別有所圖的人趕走。
賀懷景被他一激,氣得臉都紅了,他不甘地低吼道:“你就夠格了?你知不知道,鄭平洲說過,他左手上那道疤是為了喜歡的人留的……他,他還說他是心甘情願!”
周渺一愣,明白過來賀懷景剛剛的話,一顆心都好像被泡進了青梅酒裏,泡得發脹、發軟,又酸又甜又辛辣,直叫他眼睛都有些許發燙。
“他的手是為了我傷的。”周渺閉了閉眼,輕輕歎了口氣,“我說你和他絕沒可能,就是因為這點。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他第一次動心就是對我,而賀二,你才認識他幾天?”
賀懷景瞪大眼,說不出話來。
“不是你的東西,你再惦念也是得不到的。”周渺抱著雙臂,似笑非笑地看向賀懷景,“不要在錯的人身上浪費時間了。”
說完這些,周渺便轉身離開了,留下賀懷景一個人呆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不過,周渺現在顧不得賀懷景,他匆匆地穿過人群,用目光尋找著那個將他的心塞得滿滿的人。鄭平洲坐在離入口處不遠的白色躺椅上,由於那處沒有設燈,鄭平洲隱在一片遠離人聲的黑暗裏,周渺花了些時間才將人找到。
鄭平洲顯然也看到他了,擺擺手示意了一下:“周哥。”
周渺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去,呼吸不穩,胸膛起伏,他揪住鄭平洲短袖襯衫的領子,強迫鄭平洲抬起頭來,接著,半彎**子堵住了鄭平洲翕張的唇。
鄭平洲頓了一下,也順勢和周渺吻了起來,周渺唇舌間淡淡的酒味攪進鄭平洲剛剛吃過甜點的嘴裏,隨著唇舌交纏進退,味道漸漸融為一體。
香檳配水果撻,剛剛好。
“怎麼了?”鄭平洲仰著頭,眼裏全是亮晶晶的笑意,“怎麼突然這樣?吃醋啦?”
“回家。”
鄭平洲挑了挑眉,道:“還沒結束,我們倆就這麼跑了,合適嗎?”
“你不是好奇我是怎麼進來的嗎?”周渺的手指在鄭平洲脖頸上摩挲著,聲音又低又溫柔,“去年,我辦了一家叫洲立新的影視公司,專門投資影業。我今天,是以洲立新公司的CEO,《冬逝》投資人,以及這場晚宴的策劃者之一的身份來的。”
“周哥,你……”
周渺微微一笑,拉著鄭平洲起身,帶著他向停車場走。
鄭平洲腦子都是蒙的,直到坐上車了他才想起來問:“這麼急著回家做什麼?”
“你剛剛配合得很好,表現一流。”周渺的手隔著襯衫按在鄭平洲的腹肌上,指尖慢慢地向下滑,“所以我決定,立刻回家嘉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