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露白再度懵了,但是這一次她開始覺得委屈,急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是我讓他們騙你的,我沒那麼無聊!”
“可你之前已經用各種借口約過我很多次了,不是嗎?”裴玄度轉回目光來看著她,“你到底有什麼想說的?”
“我......”楊露白啞口無言。
倒不是她慫,沒有表白的勇氣,隻是這種被質問的時候誰能說出來表白的話呢?這顯然不是一個適合說“我喜歡你”的時機。
她決定先讓裴玄度消消氣,雖然她不明白他在氣什麼。
“我約你隻是想和你玩,你總說你沒空,那沒空就沒空吧,我也沒有強求啊。現在都畢業了,朋友們出來聚一次挺正常的,他們沒來那是他們的決定,你幹嘛怪我。”
“本來今天我也不想來的。同學聚會已經聚過了,何必又聚一次。”裴玄度的聲音很平靜,聽上去有他們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和疏離,“會來是因為陳鵬安說你有重要的話跟我說,你確定你不說?”
“你這個態度讓我說什麼啊?”楊露白實在沉不住氣了,她站了起來,帶著哭腔問裴玄度,“說出來,然後好被你拒絕?”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說漏嘴了什麼,正想說點什麼來彌補一下,就聽見裴玄度用冷冰冰的態度接了句,“我今天確實是來拒絕你的。”
“你明白地說出來也好,不小心說出來也罷,我都要明確拒絕你。楊露白,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像你希望的那樣和你一起去北京上學,我已經報了上海的學校了。你死心吧。”
“被表白的人才有資格拒絕。”楊露白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我沒有對你表白,所以你也不能拒絕我,我們現在還是朋友。”
裴玄度皺了皺眉,剛想說話就被楊露白打斷了。
她急匆匆地說了句“那我走了”就轉身出了包廂。雨還在下,她像眾多偶像劇裏失戀又失智的主角一樣跑進雨裏被澆成落湯雞,回家以後病了一個星期。
從那之後,她和裴玄度不再說話了,她以為自己在最後關頭說出了那樣的話就是保住了“朋友”這個身份,可是十七歲的她忘了,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用蠻力和固執去抓住一段不屬於自己的關係。
她和裴玄度,從那天開始不再是朋友。
因為她還沒說出口的表白被他殘忍地拒絕了。
“露白露白!”化妝師的聲音把她喚回了現實,“別睡了,快看快看,出彩虹了!”
楊露白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果然看見彩虹在天空畫出一半的弧形。雨已經停了,堵車也已經被解決,他們的車在緩緩往公司的方向駛去。
她拿起自己的手機,繼續聽剛才沒有聽完的歌。
——“你說把愛漸漸放下會走更遠。”
——“又何必去改變已錯過的時間。”
她有點想嘲笑自己直到現在還會在小憩時夢見當年的事,又覺得這首歌過於應景,讓她笑不出來。
回想剛剛裴玄度對她說的那句“真絕情”,在心裏回給他一句:裴老師,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