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取心頭血的時候，也就是若錦命亡之時。
但也不是完全沒辦法，還有一個方法就是，吃下褪仙草，在心髒變脆弱，轉換成凡人之前，快速取出心頭血，這樣就不會死。
但代價是失去修為和仙骨，徹底成為凡人，經曆生老病死，最終魂飛魄散，無□□回。
當一個無所不能的神變成了人，這比殺了他更殘忍。
若錦手一頓，一滴濃墨啪的掉在了紙上渲染開來，像一朵花開在了不該在的地方，格外刺眼。
“你還好嗎？”
若錦回過神，一邊搖頭，一邊將筆放下。然後緩緩道：
“你說的喜歡，我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喜不喜歡他，愛不愛他。”
“喜歡是什麼，愛又是什麼？”若錦越發迷惑。
“額，就是……”杜一被她這麼一問，反而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沒有喜歡過一個人，所以他也不知道喜歡到底是種什麼感覺。
若錦看著他，清澈的眼眸裏滿是求知若渴。
杜一荇想了想，老老實實道：
“我沒談過戀愛，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你。但是他們說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每天都想和他在一起，他快樂的時候你也會快樂，他難過的時候，你也會跟著難過，共享喜樂，同擔憂愁。”
若錦聽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所以，”杜一荇看她問：
“你對冷先生也是這樣嗎？”
若錦眼底閃過一絲茫然。
杜一荇看她這樣，一看就是什麼都不懂。
唉，他竟然想一條未成年的人魚知道什麼叫愛，真是想多了。
他拍拍額頭，打醒自己，繼續循循誘導問道：
“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一年前我不慎受了重傷，是清筠救了我。”
當時她偷跑出人界來玩，誰知遇上了幾個貪婪的捉妖師，等她好不容易逃出包圍圈時，她已經受了重傷。後來體力不支暈了過去，等再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冷清筠，他說是他救了她。
後來他病了，她自然是不能放任不管的。
“所以，你是因為他救了你，你才留在他身邊的是嗎？”杜一荇問。
若錦點頭。
“我以為你是喜歡他所以才留下的。”杜一荇驚訝道。
她為了救冷清筠，連神仙這個身份都可以不要，要不是因為愛一個人，還能有什麼理由。
結果她現在告訴他，她隻是因為對方救過她？！！！
這麼單純的嗎！
“那你根本就不喜歡他啊。”杜一荇拍桌而起。
若錦歪頭，是嗎？她也不知道。
母後從小就告訴她，做神仙的要懂得知恩圖報，別人幫助了你，有機會便一定要把恩情還了。
而她的確也很喜歡和冷清筠相處，他對她一直很好。
搞了半天，她壓根就不喜歡冷清筠，隻是因為對方救過她，就要以命想報。
“太傻了，太傻了，太傻了。你根本沒必要做到這份上，這不值得你做到這種地步。”杜一荇幾乎是有些著急地說道。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強求不得，而且還是以命易命這種方式。
若錦看著他，道：
“什麼是值得？什麼是不值得？他救了我，這是事實。如果那天沒有他，你也許就見不到現在的我。我從小所學的，就是以命抵命，無論對方是誰，隻要他救了我，我就有責任對他負責。”
若錦說話時神態很認真，就像在說一件極其重大的事情。
杜一荇先是一愣，然後不知怎麼的，感覺耳朵和臉開始發燙。麵對少女單純而又堅定的眼神，他心底升起一絲絲的羞恥。
為人性，為他那句不值得。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鹿銜說人類醜陋了。
小時候老師教導他們要誠實守信，知恩圖報，心懷感恩。
那時候他們連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可現在，他們連幫助別人，都開始斤斤計較。
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