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都是老本行了,太久沒有拿起大盜這個身份去辦點兒事,蘇穎棠還真是覺得十分刺激,但並不緊張,更多的應該是興奮。

回到自己的房內換回自己的衣服,把裝著奇怪藥物的瓶子藏好,累了一晚上的蘇穎棠才去美美地睡上一覺了。

第二天也在黎明破曉的曙光之下起床,勤奮的蘇穎棠整一個晚上都念著那顆丹藥,幾乎做夢的內容都是。

抵不住心中的好奇,早早起來的,就把瓶子找出來,走到自己專門用來研製藥物的隔間內,倒出瓶子裏的藥物,切下一小塊,留下大部分又裝進了瓶子裏。

爾後開始運用各種手段,並且親身嚐試,也才試出了其中幾樣陌生的藥材,並且在水影給的手記裏找到相關的記載,其餘的,隻能怪她學藝不精了。

正苦惱著該怎麼辦的時候,原本起床出去給蘇穎棠準備早餐的紅袖來了敲門。

“小姐,你醒了嗎?”

“嗯,早餐端進來放著就好。”慣性地回答了紅袖,以為她隻是來按照常規送早餐的,蘇穎棠的注意力始終放在了那顆被她“折磨”得不成藥樣的丹藥。

然,紅袖直接推門進來,手上卻是空空如也,什麼早餐也沒有,但蘇穎棠沒注意到。

剛進來以為蘇穎棠就坐在廳內的桌子前的紅袖,目光一直鎖定著那裏,卻發現空無一人,在房內搜尋了一番,透過珠簾發現蘇穎棠坐在隔間,緊皺眉頭,表情嚴肅,似乎很是苦惱。

“小姐,你在幹嘛?”好奇蘇穎棠在幹嘛的紅袖,把自己來的目的暫時拋諸腦後,想要自家小姐先為自己解答。

“沒事啦,說了你也不懂,不是說了早餐放下了嗎?”心煩意亂的蘇穎棠沒心情為紅袖答解疑惑,不耐煩地嘀咕了幾句。

“呃……早餐,不對!小姐,我不是給你帶早餐的,是慕容公子來找你了,說要和你道別。”經蘇穎棠這麼一提醒,紅袖才想起了她的此行目的。

“嗯?什麼?慕容?什麼道別?”總算被紅袖的話分散注意力的蘇穎棠猛然抬起頭來,疑惑不解的眼神緊盯著站在珠簾外的紅袖,不大明白她說些什麼,又或者說,被煩惱和未解的問題困擾的蘇穎棠頭腦沒那麼快轉過來,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慕容卿公子,他現在在院子外門口等著,說什麼要走了,走之前要和你道別,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就跟我說要見小姐你。”抓了抓自己的腦袋,紅袖重複了一遍剛剛慕容卿和自己說過的話,其實她也不大懂,慕容卿到底是不是要走。

“啊!不是吧!怎麼這麼突然!”蘇穎棠的耳朵倒是沒什麼問題,這一次聽得真切而清楚,情緒激動地一拍桌,整個人“嗖”的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不敢相信慕容卿竟然要走了!

不是和南宮瑾煜和好了嗎?不是誤會都解除了嗎?為什麼還要走呢?蘇穎棠想不明白。

也不容她多思考,與其一個人在這兒胡思亂想,倒不如直接出去問清楚,反正人就在外邊。

有時候行動總比想得快,在蘇穎棠還在想著要找慕容卿問清楚的時候,她的人就已經氣喘籲籲地站在了自己院子的門口,扶著院門的牆壁,望著此時背對著自己站在自己麵前熟悉的身影。

“慕……慕容……”由於趕得太急,蘇穎棠的氣還沒有理順,說話斷斷續續的。

正看著院門前的梨花發呆的慕容卿,聞聲身體怔了一下,隨即才緩緩地轉過身來,看向蘇穎棠。

“來啦。”聲音很平淡,聽不出什麼端倪,慕容卿的情緒似乎很穩定,沒有蘇穎棠所想的那麼悲觀消極。

“你要走了?”明明他已經叫紅袖通知自己了,但是蘇穎棠還是想要親耳聽他說一次。

“嗯。”

一句毫不猶豫的回答,基本上就確定了,蘇穎棠不是幻聽,也沒有聽出,更不是沒有睡醒,自己捏造出來的幻覺。

“為什麼?誤會不是解除了嗎?你和瑾煜,不是和好了嗎?”她以為,可以和以前一樣,和慕容卿這個藍顏知己,把酒言歡,瘋瘋癲癲呢!

可才不見幾日,他竟然就要走了。

此番決定離開,其實是慕容卿的執意要求,南宮瑾煜並舍不得,但也不得不放他走,因為內憂外患,需要一個他信任的人為他辦事,慕容卿,顯然是個合適人選。

相信還會有再相聚的一天,同時也深知自己沒有任何機會的慕容卿,理智地選擇放手。

他不想失去蘇穎棠這個好知己,更不想沒了南宮瑾煜這個好兄弟,自私地做不到舍棄的人,終究會因為自己的懦弱和優柔寡斷而令自己受到傷害,慕容卿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既然做不到放棄一方,那麼所有的痛苦隻能由他自己默默承受,也許離開,讓他的心平淡下來,讓他對於蘇穎棠的感情慢慢淡下去,或者等他學會克製,他才有資格回到他們的身邊。

“棠兒,不關南宮的事,是我自己決定要走的,而且,那裏還有事情需要我辦,我不是聖人,隻是個普通人,給我時間冷靜,別對我那麼殘忍,好麼?”他真的沒辦法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地站在她麵前,還和以前一樣談笑風生。

說到底,他並不似她眼中那麼的淡漠,仿佛什麼事情都可以置身事外,很快地恢複平靜狀態。

他隻不過是個普通人,普通的男人,麵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成為自己好兄弟的妻子,說不心痛,那都是假的。

蘇穎棠是個聰明人,當然明白慕容卿所說的是什麼意思,頓時無言以對。

若是以前,她應該還可以嬉笑地裝作輕鬆地調侃她,但是現在,她不行了,如果她還是這樣,隻會帶給慕容卿更大的傷害。

“對不起,現在才知道你走,沒什麼可以送行的。”激動過後,聽完了慕容卿的說法,蘇穎棠也接受了他即將離開京都的做法。

“沒事,是我決定倉促罷了。”看見她釋懷,恢複了往日的冷靜,慕容卿展露出了平日溫和的笑容來。

“什麼時候走?”

“已經準備出發了,隻是順路,想要來跟你道別一句。”

“那……一路順風。”

都已經走在路上了,事情發生太突然,蘇穎棠雖然裝作平靜,但是內心卻是十分的傷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她連自己都沒有安慰好,又怎麼去安慰慕容卿?

於是隻能簡單地說了幾句道別的話,最後祝福他一切順利。

氣氛陷於沉默之中,慕容卿默默地看了眼眸低垂,視線沒有落在自己身上的蘇穎棠幾眼,見她沒有話再補充,便不舍地拋出了最後的兩個字:

“保重。”

隨後,轉身,邁步,向前進,一係列的動作一氣嗬成,身影漸行漸遠,沒有停頓,沒有回頭。

就在慕容卿快要離開她的視線的時候,蘇穎棠忽然想起了什麼,抬頭衝著他的背影一聲大呼,製止住了他的行動。

“慕容,臨走前,我想再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嗎?”雖然覺得這樣很抱歉,別人都要走了,自己竟然還要去麻煩他,真的心裏很過意不起,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平生不知道害臊兩個字怎麼寫的厚臉皮蘇穎棠,竟然也會臉紅了。

但是心中有個疑問,如果不去找水影弄清楚,恐怕她接下來的日子就不用有什麼好覺睡了。

“嗯?什麼事?”然,相對於臉紅的蘇穎棠,慕容卿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很大方地回應了。

“帶我去鎏巷,可以嗎?”

聞言,慕容卿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沒料到蘇穎棠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要去鎏巷那個魚龍混雜的地方,頓時有些猶豫,並沒有立刻答應她。

“你去鎏巷做什麼?”那裏實在太過危險,慕容卿不放心,可他又必須即刻啟程,不能拖,沒辦法陪她,所以還是得問清楚,她有什麼目的。

“我去找水影,你應該聽瑾煜提過吧?我有些事必須找他。”蘇穎棠不確定慕容卿有沒因為偶然的巧合見過水影,但是作為好兄弟,她認為南宮瑾煜應該會跟他提過的。

水影?這個人,當時南宮瑾煜從崖下回來的時候,就提及過,也曾帶昏迷中的蘇穎棠去過那間破敗的小木屋,算是見過一麵,有印象。

“你找他做什麼?”不放心的慕容卿繼續深入調查。

“嗯……之前答應跟他學習,但是他隻扔下一本書讓我自己看,我看完了,有些地方還是不懂,想請教請教。”具體的理由蘇穎棠不能夠泄露,畢竟還不確定,所以隨意地找了個合理的理由來蒙混過關。

“呐!這是他給我的書,也算是手記吧!”似乎是害怕慕容卿不相信,在他沒有提出下一個問題之前,蘇穎棠很自覺很主動地就把水影給自己的那一本書遞給了他。

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一本用牛皮做封麵包裹住的很陳舊的書,盯著瞧了幾秒,慕容卿才伸手接了過來,隨意翻動了幾頁查看,的確是個醫術有關的知識和一些草本藥物介紹。

“好,我送你。”反正去鎏巷不過是耽誤一點兒時間,慕容卿又覺得這是合適的理由,便答應了她。

“謝謝!”喜出望外的蘇穎棠和紅袖交代了幾句,便興致衝衝地跑在了慕容卿的前頭出了蘇府上了他的馬車。

而慕容卿還停留在了原地,和紅袖並肩而戰。

有他護送過去是安全,但是沒人帶回來也是個問題,慕容卿不放心,在蘇穎棠離開之後,轉身看向紅袖,操心吩咐了一句:“去通知三王爺讓他到鎏巷去接棠兒。”

話罷,跟隨著蘇穎棠身後上了馬車,馬夫一甩鞭子,車就從蘇府的門前一溜煙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