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蘇穎棠在心裏默默地認定了一個結論:趙宜荷在演戲,演一場姐妹情深的戲碼,想要博取她的信任。

原諒蘇穎棠的推測,隻因為算計過她一次的人,實在很難再讓她選擇相信。

然,人家煞費苦心那麼久,還特地等到才藝大賽這一天來套近乎,想必是蓄謀已久了,蘇穎棠這樣不配合,真的是浪費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正當趙宜荷捂著假裝哭泣的臉,從指間縫隙裏偷偷地察看身旁的情況時,隻見蘇穎棠微微一笑,伸過手來拉開了她捂在臉上的手,爾後溫柔大方地說道:“妹妹想通便好,姐姐當然是不會怪你的。”

“真的嗎?”聞言,趙宜荷頓時喜出望外,露出一張童真的笑臉來。

微微一笑地看著她,沉默半秒,蘇穎棠才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字來:“當然。”

“那就好!”得到了確認,趙宜荷安心地舒了一口氣,之後便安安靜靜地坐在了蘇穎棠的身邊不再說話,靜靜地等候馬車到達才藝大賽的現場。

今年的才藝大賽準備在了京都的繁華地段,周圍的客棧都已經被朝廷征用為參賽者的住所,聽說這舉辦的場地,正是那次蘇穎棠去過的落歡樓。

被盛裝打扮的趙宜荷挽著手,穿著淡雅清新的蘇穎棠稍顯薄弱,看起來似乎比趙宜荷遜色不少,尤其是還頂著一張醜陋無比的臉,一進場,各種窸窸窣窣的流言蜚語就傳到了耳邊來。

無非就是拿楚成王妃以及這在外界傳得多麼受南宮瑾煜寵愛的新晉側妃進行對比,多都是貶低蘇穎棠,讚美趙宜荷的。

自尊心極強的趙宜荷,之前受過蘇穎棠欺負,心裏早已不爽,如今聽到這些明顯倒戈一邊的言論,頓時心花怒放,但因為才向蘇穎棠示好而不敢肆意妄為,更不敢表露出來,再多的開心,也隻能潛藏心底。

倒是蘇穎棠,聽到了這些,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每每當這些言論都傳到耳邊的時候,都自動化作了無聲,她全然沒有放在心上,臉上仍然是一派的平和與麵無表情,讓偷看的趙宜荷不禁興致缺缺。

原先還以為這樣盛裝打扮一下,再配合言論的擴散,蘇穎棠會自愧不如的,但如今看來,自己身邊這個女子的心理承受力,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強硬。

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下,蘇穎棠很是淡定地來到了南宮瑾煜的身邊坐下來,身旁的趙宜荷則繞到了南宮瑾煜的另一邊坐下。

多日未見,蘇穎棠心跳不已,不知是因為緊張導致,還是因為不安驅使,走進來直到坐下,她都未曾看南宮瑾煜一眼。

注意到她這冷漠的行為,南宮瑾煜目視前方的眸子黯淡了幾分,擺在大腿上的雙手慢慢地收緊握成拳頭。

這些日子他把自己給埋進了繁忙的公務中,忍住不去找她,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才藝大賽的安排之中,想要看看她的反應是什麼。

想念?再見之後的欣喜與驚訝?這些南宮瑾煜預料之中的反應,蘇穎棠全部都沒有,有的隻有從崖下回來後,經曆皇後事件之後的冷漠疏遠。

莫非當日的一點點情意都沒有了嗎?如鯁在喉,南宮瑾煜艱難地吞了吞口水,想要質問這冷漠無情的蘇穎棠一句,醞釀了許久,卻終究隻是沉默。

若說南宮瑾煜在糾結,蘇穎棠又何嚐不是?她其實不想這般冷漠下去,也不想彼此的隔閡繼續深下去,但……她始終沒有勇氣說出口來,沒有勇氣去麵對這個間接殺死了他們孩子的男人。

一室沉默,三人坐在觀台上,除了趙宜荷一人興致勃勃地拉著南宮瑾煜的手不停地說著她認為的趣事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聲音在這片空間裏回蕩了。

盡管趙宜荷一個一直生動活潑地形容著,時不時還發出爽朗的笑聲來,但觀台內其餘的兩人卻始終保持著沉默,沒有說任何的話,麵部表情除了冷漠和淡然之外,再也擺不出任何的表情來。

這些趙宜荷都看在眼裏,痛在了心裏,然而卻仍舊極力維持著自己的笑容,企圖改造這觀台內稍顯冷淡的氣氛。

然,不管她多麼努力,自從她嫁進了王府以後,南宮瑾煜未曾正眼看過她一眼,更未曾向她展露出笑臉來,哪怕是一瞬間。

縱然趙宜荷是個嬌蠻縱橫的人,被自己心愛的男人一次次的無視,心裏仍然是滴血的痛,可仍然不能表現出來。

她恨極了蘇穎棠,她想著,定然是蘇穎棠的原因,才會讓南宮瑾煜忽視了自己。

一邊笑著講述那些其實並不逗趣的趣聞,趙宜荷放在桌子下的手一邊慢慢收緊,緊緊地拽住自己的衣物,心如刀割般的疼痛。

才藝大賽的首場比賽在寂靜中拉開了序幕,觀台上其他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中央戲台上的參賽者的身上。

第一場比賽是古箏才藝,許許多多儒雅的男子和一些溫文典雅的女子坐在台上,等待著主持人的發號施令,然後一段一段地一個接一個演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