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域……”蘇穎棠看著一片白茫茫的迷霧,嫣紅薄唇輕啟,小聲地重複著他的名字,倒是個有趣的名字。
嘴唇微勾,雖然不怎麼喜歡這個總是笑著的笑麵虎,看起來就是一副滿懷心機的腹黑模樣,但和她這個同樣喜歡裝逼的蘇穎棠比起來,倒也是同一路人,日子不算長,但也不短,足夠她好好摸清楚這個男的底細了。
閑話家常結束,蘇穎棠此時才回想起她口中的“夫君”還躺在橋的那邊昏迷不醒,腦子裏全然閃過的都是南宮瑾煜傷痕累累,被鮮紅浸潤了整身衣服的驚駭模樣。
心中一滯,瞬間漏跳了一拍,有種近乎奪命的窒息感襲來,不過短暫的一瞬間,卻是令她無比地難受。
一直以為自己是置身事外的看官,不會被感情左右,可如今看來,那個被自己視為冤家仇人的南宮瑾煜,已然深深地令她動了情,牽動著她的情緒。
輕笑,含著些許的嘲諷和無奈,曾經被人說成冷漠的冰山美人,不懂感情,沒有戀愛的女人,竟也有這麼一天,蘇穎棠實在是覺得好笑極了。
搖了搖頭,也算是拜了堂,共過患難的夫妻了,蘇穎棠不得不承認,還真是有種日久生情的實在感覺。
緩緩邁開步子,按著東方域給她的路線,她走上橋,向著南宮瑾煜所在的地方走去,一步又一步,每靠近一步,蘇穎棠都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撲通撲通”,一聲比一聲強烈。
就連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變得清晰可聞。
蘇穎棠明白,這不是劫後餘生的廓然,也不是在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後去麵對南宮瑾煜的緊張,而是害怕,害怕自己以這樣一幅容貌去見他,他會改變了隻是單純喜歡他的那一份心意。
這就好像是一場賭局,若是南宮瑾煜給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麼她就贏了。
一路的思考也擋不住路程的短暫,轉眼間,蘇穎棠已經站在了東方域所說的山洞的入口麵前,腳下如千斤重,根本抬不起來,倒不如說,是她不願去進去揭開這賭局的結果。
思前想後,最終蘇穎棠還是決定走進去,看看他的情況,況且她剛剛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那便是東方域說了他傷勢稍重,需要長時間的療養,還處於昏迷狀態。
換言之,南宮瑾煜此時就是處於一個睡眠狀態,她是個什麼模樣,又怎麼能看出來呢?
想到這兒,蘇穎棠頓時就感到豁然開朗了,麵上憂愁的烏雲也瞬間散開化作晴天,彎下去的嘴角也慢慢上揚,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
原本千斤重的步子也跟著變得輕盈,蘇穎棠快速地走了進去,以為可以好好地當一個“賢妻良母”來照顧一個“臥病在床”的丈夫。
可誰知才剛走進去,看到的卻是在山洞的中央的石床上,一個光裸著的布滿繃帶的後背對著自己,而那人正癡癡地看著山洞裏那一片流淌的水月洞天。
愣住半秒,蘇穎棠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哪兒不對勁呢?
那就是南宮瑾煜醒來了!還好好地坐了起來!哪兒有東方域所說的昏迷不醒?根本就不符合!
還不想用自己的真正麵目去麵對南宮瑾煜的蘇穎棠,最終還是決定悄悄地離開這個地方,不讓他見到自己。
為了不驚擾到他,蘇穎棠小心翼翼地轉身,彎腰駝背,像幹了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心虛地想著要離開的小偷一樣。
然而從她進門那一刻就感覺到她的氣息的南宮瑾煜,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的存在,隻是在等著她自己走過來。
等了片刻也不見有動靜,才回頭看看是個什麼情況,卻正好對上了蘇穎棠想要離開的背影,心中頓時有股失落的感覺填充。
“來了,為什麼不過來?”他身影虛弱無力,聽起來全然沒有了當初和她吵架時那份咄咄逼人和冷冽。
“額嗬嗬!我,我看你需要休息,還是不打擾,不打擾!”此時她背對著南宮瑾煜,他是看不見自己的模樣的,因此蘇穎棠始終保持著背對著他的狀態,順勢找個理由離開這裏。
“你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南宮瑾煜不是個傻子,蘇穎棠的理由雖然充分,但語氣聽起來生硬無比,就像是在找個借口迫切離開。
這令心中原本失落的南宮瑾煜又黯淡了幾分,略顯憂傷地向她更深一層的詢問。
聞言,蘇穎棠身體顫抖了一下。不想麼?不是的,從醒來的時候就擔心他的安危,如今看到了,卻是不敢去麵對。
“沒有,沒有的事情,隻是你……”
“那你過來,陪我說說話。”
蘇穎棠還想找什麼理由,可結巴的話語還沒說全,就被南宮瑾煜給半路攔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