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衛軍被太監拖走,即使被重打了二十大板,他也絲毫沒有任何的埋怨。
“哎,你這又是何苦?好好聽皇上的旨意辦事不就沒事嗎?”一向和榮木私交甚好的同伴,替他一邊上藥一邊說道。
“你不明白,秦美人對皇上的心意可表日月,我實在是不忍見她吃虧,隻想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幫她一把。”榮木咬著牙,忍住屁股上的疼痛,咬牙說道。
“這宮中最容不得的就是真心,這次你命好,隻是挨了頓板子,下次,小心皇上會要了你的命啊。”同伴勸解道,見他一副毫不後悔的模樣,也隻能扼腕歎息。
秦涫兒優哉遊哉地坐在稻草堆中,手指不停揉著臉部的傷口,“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啊,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被毀容。”
“你不恨他嗎?”方坤偌聽著她雲淡風輕的語調,終究沒忍住內心的疑惑,縮在牆角,直勾勾看著秦涫兒,出聲問道。
安靜的囚室,多大犯人紛紛進入了夢鄉,秦涫兒似乎也沒料到他會忽然開口,眨了眨眼睛:“恨誰?喂喂喂,恨人很累的好不好?更何況,人家可是天子,我呢,是大牢裏的犯人,難不成還能把他怎麼樣嗎?”
方坤偌不相信這個女人會真的如表麵上這般平靜:“我剛才看見了。”
在南宮胤離開時,她偷偷做出的動作。
“小子,看見不該看見的事,你就不怕我把你……”秦涫兒眼眸一冷,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你會嗎?”方坤偌反問道,其實他也在賭,賭這個女人不敢公然在大牢中對他下手,“既然不尊敬他,為何要說出那些……那些……”想到秦涫兒當著南宮胤的麵,吐出的那些讓人羞恥的阿諛奉承的話,方坤偌都替她臉紅,一個女人怎麼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噓!”秦涫兒豎起食指輕輕點住他的嘴唇,絲毫不在意他幹裂唇瓣上的汙漬和幹涸的血珠,方坤偌錯愕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囚室外火把的光亮微微灑落進來,她傾城的容顏籠罩在光暈中,明暗參半,猶如一朵盛開的罌粟花,美麗卻極致危險,尤其是那雙眼,笑盈盈地彎成兩道彎月,但眸子裏卻毫無一絲溫度,冷,極致的寒冷。
饒是自以為在囚牢中見慣了龍蛇混雜的宮人的方坤偌,仿佛也被她此刻的目光看得心頭發顫。
“小子,知道太多對你可沒好處,”秦涫兒笑得愈發妖嬈,眼中寒光乍現,她緩緩靠近方坤偌身側,湊到他的耳畔,吐氣若蘭,曖昧的呼吸,如同毒舌的芯子,讓方坤偌不自覺打了個寒蟬。
危險……
全身的神經高度緊繃,方坤偌滿臉戒備地看著她,眸光警惕卻又暗藏著絲絲不安。
“你說,我是殺了你呢,還是殺了你呢?”話雖然說得雲淡風輕,但她纖細的手指卻在方坤偌的脖子上遊走著,似乎正在思考是否要在這裏殺人滅口。
畢竟有些事被人知道,對她可沒有好處啊。
“你果然是裝的。”或許是死到臨頭,方坤偌心底自嘲地輕笑一聲,眸光灰暗,仿佛認命了一般,想他叱雲國的太子居然淪落到質子的地步,不僅如此,還受製於一個女人,真是諷刺啊。
血跡斑斑的臉蛋浮現了一絲死氣,貝齒死死咬住唇瓣,他不甘心地握緊拳頭,絲毫不在意身上化膿的傷口再度撕裂。
秦涫兒一直注意著他的表情,看著他眼眸中壓抑住的不甘,心尖微微一顫。
“你會賭嗎?”
空氣裏彌漫著的危險氣息仿佛在這一刻消失殆盡,方坤偌不知道這個神秘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意思,但現在他受製於人,隻能被迫回答她的話,畢竟人在有生路時,誰會傻到選擇赴死?更何況還是一個雖然迂腐,卻絕不傻的男人。
“不會。”他強裝著冷靜,仿佛沒有感覺到她放在自己脖頸上隨時會掐下的手指。
有意思,看似認命,但卻又擁有著強大的求生本能。
秦涫兒饒有興味地勾了勾嘴角,驀地鬆開手,“會玩石頭剪刀布嗎?”
“那是什麼?我未曾聽說過。”方坤偌老實地搖了搖頭,但身體卻暗自戒備著。
“唔,不會嗎?”秦涫兒眉頭一蹙,“沒關係,我教你。”
石頭剪刀布的遊戲規則分外簡單,大概隻要不是智力低下的人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學會。
“我們賭一局,如果你贏了,我這次就放過你,如果你輸了……”餘下的話秦涫兒沒說,但她眼眸中迸射出的殺意,卻讓方坤偌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在南宮胤麵前溜須拍馬,奉承的話可以不加考慮的吐出,但扭頭,卻可以輕描淡寫地說出要他性命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