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嵐眼遠遠看著驚呼一聲,但這張網卻沒有裝上刀刃,藍寧眼前已經一片模糊,再次強運內力時,丹田之內如同千針亂刺,唇邊鮮血不停溢出。
第二張網被割破,藍寧尚來不及喘息,利物破空之聲突至,他什麼都看不清,憑著耳邊一點知覺左手抬劍去格。璫璫兩聲,那偷襲的冷箭被擋飛,但旁人都吃了一驚的是,他的劍竟然也落在了地上。
這樣大好的機會,檀羽酩絕不會錯過,藍寧隻覺咽喉一緊,已被他手指扣住,隨即胸前幾處穴道也一一被製。藍寧此時已經神誌昏沉,檀羽酩以為是迷藥的效力發作,伸手按在他丹田之上,內力驟吐,想要激他醒來。
他用了八分真力,藍寧竟然忍耐不住,猛地仰頭喘息了一聲,冷汗一滴一滴滑落下來,但人卻依然沒有知覺。檀羽酩心中疑惑,習武之人隻要被外力引導或驅迫,本身的內力自然會流轉反彈,可剛才他那一激,此人的內息卻如死了一般毫無動靜,他尋思許久,心知隻有一個可能,“怪不得,中了迷藥還能支撐那麼久。”他冷笑一聲,眼中尋味愈深,“真有意思,竟然是一個藥人。”
鋒利的刀刃在手腕上利落一劃,鮮血便汩汩流淌出來,落在一個雪白的玉碗裏,片刻功夫便積了小半碗。
檀羽酩看著那醫師將兩枚銀針探入碗中,過了半柱香時候,針便呈現隱隱的黑色。
他揚了揚眉,問道:“怎麼?他的血有毒?”
那醫師白發長須,年紀已經很大了,掂起銀針看了看,答道:“血還是紅色,毒性並不強,他應該是中過兩種以上的毒,相斥中和,才能活到今天。”他看了看榻上的青年,那人手腳都有細細的精鋼鎖鏈纏住,人卻尚在昏迷之中,呼吸非常細弱。
“但他丹田其實早就被毒性腐蝕,內力等於也是早就廢了。”
檀羽酩早就想到此節,“所以化功散之類的,都對他沒什麼作用。那他是服了什麼藥物,居然可以助他傷了我那麼多人。”
白發的醫師歎了口氣,“這種藥並不罕見,強提心力,短時間內增強人的修為,但是藥效過後人就會虛弱無比。我們西越的殺手有時也會備著,以防突然情況。”
檀羽酩嗯了一聲,想到此人原本是皇宮裏的影衛,能拿到這種藥當然也不會奇怪。聽那醫師繼續說道:“但他這種情況必然是長期服用,我猜他是因為中過劇毒之後,為了運轉內力克製毒性不得不借助這種藥物,弦緊必斷,長年累月這樣下來,他心脈已經非常衰弱。”
檀羽酩看著榻上的人,他昏迷的時候,胸口幾乎毫無起伏,蒼白得讓人感覺脆弱,但一想起他殺人時候縱橫的劍氣冷冽的眼睛,一時竟有些難以置信這是同一個人。
“你是說,這個人其實活不長了?”他覺得有些可惜,“我本來以為既然是個藥人,自然可以用藥物控製他心智,為我所用,沒想到原來不過是具空殼。”
“這個……”那醫師思忖一會兒,“此人其實並不能真的算是藥人,他身體雖然被各種藥物毀去七八成,但並不是從小當做藥人煉製。再說他性格必然十分堅韌,公子即便真的要控製他,隻怕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檀羽酩皺眉靠近榻前,看那個人安安靜靜地閉著眼睛,他又想起自己那柄古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輕輕觸了一下那人冰冷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