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成年男子的手掌,指節勻稱,修長有力,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胸腔裏生命的跳動,似乎收攏手指,就能夠將一顆心緊緊握住。
“為什麼要跟著跳下來?”
“為什麼願意跟我做那種事。”
他每問一句話,都能覺察到藍寧的心微微悸動一次,他的手滑到藍寧的後頸,使力靠近,兩人額頭相抵,
“是因為,你方才說的喜歡我?”
藍寧驀地抬眼看他,眼睛裏掩藏不住慌亂波瀾。他剛才其實是病勢再次發作神智不清,居然把那句話說出了口。
“藍寧……”沈亦驊喚他的名字,手慢慢撫摸著他的臉頰,“我曾經試過忘記你,但是我做不到。”
英俊的青年背光而坐,溫柔莊嚴如神祗,眉心有一點惘然的堅定,“既然忘不掉,那我們重新開始,應該還來得及吧。”
藍寧吃了那藥丸,身體恢複很快,沈亦驊雖仍不免擔心,但看他這幾日都沒什麼異樣,又放心一些。
隻是他想著藍寧體內萇弘碧的毒性,與牽機相互克製,不知道留在身體裏又會有什麼禍患,終究是有些惴惴,心裏打算回京後另尋名醫,總要設法把毒性解去才行。
這個山洞位置隱蔽,很難被人發現。藍寧這幾日出去探風,覺察到外麵搜尋的人似乎少了些,他素來謹慎,無法判斷那些究竟是西越的殺手或是沈亦驊的人,他並無十分勝算,與沈亦驊商量後,仍然耐心靜等。
他這段時間在附件做了不少暗號印記,聿飛若看到,定然會尋來,隻不過時間長短而已。
心底深處,或許兩人都願意這樣平靜無擾的時光,再長一些。
崖下本來幽深寂靜,山洞周圍密林叢叢,現在是春天,到處是不知名的野花盛開,鳥鳴悅耳,景色奇妙美麗。這天藍寧清晨出去再回來時,帶了兩隻山雞。
沈亦驊看他在洞口忙碌許久,心中不解,走近去卻見他便坐在洞口,手裏執著一根樹枝,上邊穿了隻已去了毛的山雞,正放在火上烤著。
沈亦驊聞到熟肉的香味,吸了吸鼻子,覺得腹中饑腸轆轆,匆匆過去坐在藍寧身邊。
他自從掉下山崖便沒有沾過葷腥,初時是因為藍寧怕他傷勢要忌口,前幾日藍寧又病著,沈亦驊自恃身份,憑他自己是沒這個耐心去沾血殺生的。
藍寧專注看著火,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不禁一愣,沈亦驊衣襟大開,結實的胸膛大半個露在外麵,俊朗之餘又多了幾分野性的味道。藍寧臉上不覺有些發紅,趕緊回頭去看麵前的火堆。
沈亦驊帶著笑意,湊過去低聲道:“我餓了,你呢?”
藍寧翻轉著手裏的樹枝,點頭道:“還好。”
這是他最慣常的回答,過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對,補充道:“馬上就可以吃了。”
沈亦驊哼了一聲,心裏起了促狹。
“可以吃了?”一隻手探過去,輕輕在他的腹部摩挲。
“這裏,真的還好麼?”
溫暖的火光照著藍寧的半邊臉,連鼻梁上的寒毛都一清二楚,他從鼻子裏嗯了一聲,不知道如何回答。
沈亦驊注視著他的臉,手慢慢轉到他的背後,下滑到他的褻褲裏,探進去尋覓。
“我記得,昨夜好像在這裏丟了些東西。”
藍寧覺到身後被他的手指輕輕一碰,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冷淡,露出有些難以置信的神情,脫口道:“沒有。”
沈亦驊趁他說話,嘴唇立時覆上去,舌尖開始攻城略地。
藍寧一隻手被迫撐在背後的地麵上保持平衡,執著樹枝的那隻手不停顫抖,幾次都險些把山雞掉在火裏,幸好他死死抓著不放,手上關節因為用力而慘白。沈亦驊狂熱的氣息覆蓋著他整個身體,口腔內每個角落都被吸吮舔舐,他完全沒有躲閃推拒的餘地,銀亮的涎液滲出嘴角,一直蜿蜒到下巴。
直到兩個人呼吸都有些停滯了,沈亦驊才離開,眼睛裏笑吟吟的,看到他唇邊的銀絲,沈亦驊又湊過去,舔了一遍道:“我現在也還好,不怎麼餓了。”
話剛說完,肚子裏卻咕嚕響了一下。
藍寧終於忍不住微笑起來,“殿下……”
夜風來時徐徐而涼,兩人倚在洞口,相互依偎著不言不語,似乎這短短幾天,做盡了一生的快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