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是什麼東西?他是什麼身份?一個低賤的影子,居然也敢去碰他?”
“是你害死了他的母親,你還有什麼麵目見他。”
“我要他恨你,忘記你。”
“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他向來淺眠,越是疲倦的時候越是警醒,縱然前一刻那麼放縱顛倒,昏沉了一時,頭腦反而慢慢清晰了。稍稍動彈,隻覺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酸痛,尤其下麵那個隱秘的入口火辣辣的疼,耳邊是沈亦驊平穩綿長的呼吸。
他睡得很沉,眼睫安靜地低伏,那下麵不知掩藏了怎樣的夢境,有時眼皮會微微輕顫,嘴角露出些滿足的笑意。
藍寧默默看了半晌,略微一動想起身。腰上發緊,卻是沈亦驊的胳膊攔在那裏。他小心翼翼將那隻手輕輕挪開,下榻披衣,在旁邊癡癡地立了一會兒,伏下身去親吻沈亦驊的眉心。著力很輕,就像蜻蜓點水,從眉心到鼻尖到臉頰,然後是那薄緋的唇。
沈亦驊夢裏突然不安穩,感覺臉上滴答滴答落了幾點水珠,他迷迷糊糊地翻個身,喃喃道:“……下雨了?”
聽到藍寧在邊上答應了一聲,沈亦驊這才安心了,片刻便又沉沉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邊上已經空空蕩蕩沒有人,沈亦驊心中一驚,顧不得自己身上還是□□的,鬆鬆披了外袍便起來。
卻看到藍寧又坐在洞口,隻穿了內衫,外麵夜幕已落,正身上散著一些月光星光,異常淒清孤落。
事實上這些天裏,幾乎他每次醒來,藍寧都已經走開或者出去,沒有一次是安穩地睡在身邊。
身體契合的時候,如果心也可以那麼近,該有多好。
沈亦驊永遠記得當初從父皇口中得知藍寧已死的時候,自己的心灰心痛。當再次碰上這個人,沈亦驊想要勸服自己,他已經死過一次,算是了了舊仇,他畢竟還是愛著這個人。
沈亦驊默默走過去坐下,想要開口打破沉默,卻發現藍寧臉色發白閉著眼睛,額上全是冷汗,連有人靠近都沒有發覺。
吃驚之下去握住他的手,“藍寧?”那雙手冷得厲害,摸他額頭卻覺得是有點發燒了,沈亦驊想到他昨天病了一天,剛有點起色,結果又跟自己……他心裏忍不住自責。
輕聲喚他“藍寧。”
藍寧並沒有昏迷,很快睜眼,隻是眼中一片恍惚沒有焦點,喃喃道:“殿下……”
“嗯?哪裏不舒服麼?”
或許是夜色太深月色太冷,淡淡的光落進藍寧的眼睛,反而襯得他眼波柔軟,不再是平日裏的冰凍模樣。
藍寧輕聲道:“我是喜歡你的。”
沈亦驊心頭如重錘一擊,隨即卻像被春天風裏的花瓣一片片拂過,柔和平靜得出奇,手臂忍不住用力將藍寧箍進懷裏,強抑自己把他再次壓倒的衝動,吻去他額上的汗水。
藍寧被他箍得太緊有些不適,啊一聲叫了出來,慢慢恢複了些清明。
“殿下……”
“怎麼?”
“能不能幫我,把那個藥瓶拿來。”
沈亦驊看他又服了兩顆朱色的藥丸下去,片刻之後臉色便好看很多,沈亦驊心念一動,問道:“這是什麼藥?”
藍寧恢複了些力氣,淡淡道:“普通的傷藥而已。”過會兒感覺周圍氣氛太悶,抬頭看到沈亦驊眉頭緊鎖。
“你身上有萇弘碧的毒性,這幾次都是因此而發作麼?但是我給你三個月的分量,理應沒有這麼快才是。”他想起萇弘碧的毒性是自己親手種下,心裏滋味萬千。
藍寧搖頭,“我之所以能活著,或許是因為萇弘碧。”
“當時天牢裏給我用了牽機,毒性相斥中和,我才能逃得一死。”
他並沒有回答沈亦驊的疑問,像是在安慰沈亦驊不要自責,隻是一提起舊事,兩人都難免沉默下去。
良久沈亦驊歎口氣,“你怎麼知道,我們遇上了殺手?”
藍寧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想著應該怎麼回答。
沈亦驊繼續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著我的車輦的?”
藍寧低著頭,冷不防臉被掰過去,沈亦驊握著他的下巴,凝視他道:“為什麼你心裏在發慌?”
藍寧隻覺心口一暖,已被沈亦驊的手掌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