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師,那邊錄製開始了。”
白覓星腳都還沒踩下樓,就聽見這麼個消息,她一拍旁邊的護欄,似是自言自語般懊惱道:
“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隨即她又看著攝像師認真道:
“我待會兒過去可以嗎?”
“這個,其他老師都已經在等了。”攝像師有些為難。
白覓星無奈扶額。
沈黎見狀,溫聲道:
“你去吧,有消息的話我會通知你的。”
他和其他人不一樣,參不參與拍攝都沒有太大問題。但白覓星不行,她是主要嘉賓。
“那就拜托你了。”白覓星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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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訓練場更為安靜,四周靜悄悄,除了呼呼的風聲,什麼都沒有。而且草原晝夜溫差極大,隻有六七度,沈黎隻穿了一件薄外套,這麼一會兒,就感覺指尖都有些僵硬。
手電筒能照到的位置有限,所以他也不再去看周邊,直直走到白天他們所在的位置,拿著手電筒一照,攝像頭果然還在那裏。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然後走上前,將卡在上麵的攝像頭取下來。攝像頭隻有半個巴掌大,拿在手裏冰冰涼,許是因為拍攝的時間太久了,已經沒電,開不了機。他將攝像頭放入口袋,轉身準備離開時,一道光從眼角閃過。
他停住腳步,轉身向光源處看去,一扇透著光的門出現在眼前。
似是有感應一般,斑駁的影子從門前的地板晃過,隨即黑色影子逐漸拉伸又消失,一隻腳踏出房門,那人一抬眸,恰好與沈黎對上視線。
看見沈黎的時候,遲晝沒想過會在這裏,這個時間點遇見他。畢竟,她已經刻意遠離眾人了。
想到下午的事,遲晝頓時有些手足無措,那個時候,確實是她太激動了點,沒有想到這是在鏡頭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明明可以換個方式提醒程新月的,是她過激了。
她下意識轉身想走,卻不曾想那人忽然叫住了她。
“遲老師等一下。”
遲晝一個刹車,靴子在地上踢起一道塵灰。
沈黎上前,看著對方緊繃的背影,聲音下意識又溫和幾分道:
“遲老師還沒回去嗎?”
遲晝指尖微蜷,壓住喉中顫抖之意,低低應了一聲:
“嗯。”
“今天下午,遲老師為什麼不解釋。”
明明有解釋的機會,卻什麼都不說,任由程新月一個人把話說了個遍。
他不認為遲晝真的像程新月說的那樣會無緣無故針對人。
遲晝捏了捏手心,眼眸微垂,斂去眸底情緒,啞聲道:
“沈先生覺得我有什麼需要解釋的?”
這是沈黎第一次聽見對方稱呼自己,但卻陌生又疏離。
他頓了頓,溫聲道:
“我知道你或許不在意別人怎麼想,但在乎你的人,一定會替你擔心。”
每個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人,無論是朋友還是情人,但無一例外,自己親近的人受了委屈,總是為對方著急擔心的。
擔心嗎?
事情的根本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從前總是有人對她說,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無論是什麼事,你是否努力,是否正確,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最後所呈現的是怎麼樣。
所以,她早就習慣了。
可這一次,一個最不可能出現在這裏卻又出現的人問出了這個問題。
無論是私心也好,真心也罷,這一次,她忽然想要個答案。
於是。她問:
“這其中,也包括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