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眼下這個大雪的勢態，恐怕要不了多少時刻，地上就會堆起厚厚一層，人和車走過，壓平後會變得更滑。
陳畏有些擔心，等王語打完電話，他將手機拿回來：“我出去接一下邊湘。”
“別走。”
身體僵住，王語抱住他的腰，苦苦祈求：“我害怕，你別走。”
話未說完，陳畏已經躲開了，掙脫的力道頗大，差點兒把王語從長椅上拉下來。
“有事說事，別碰我。”他語氣嫌棄的要命。
王語神色一僵。
她沒料到陳畏會這麼不給自己麵子。
樓茵鎮很小，小到這裏的人幾乎人人都能扯上關係。
所以不止鍾蕾和陳畏從小是一個學校，她也是。隻不過她認識他，而他卻不認識她。
動靜鬧得大，大廳裏的人陸陸續續看過來，陳畏擰著眉頭，到底看她太慘了，語氣鬆了些：“放心，這裏都是人，她們不敢再來，而且我已經報警。”
王語低垂下眉眼，她並不是怕茅曉一群人再來，而是……
：“其實邊湘已經來過了。”
“什麼？”陳畏一怔。
“都怪我，之前我情緒太差，說了一些重話，她大概很生氣，就走了。”王語情緒很低，說話的時候，臉上滿是懊惱。
“……”
陳畏深吸氣：“走了多久？”
“大概十分鍾。”
陳畏閉緊雙唇，轉身就往外走。
幾步後又退回來。
“雖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必須告訴你，這件事情和她沒有半分關係，所以她沒有義務接受你的怒氣，等你平複好心情後，最好向她道歉。”
王語倏然握緊拳頭，指甲險些折斷在手心。
她想質問，自己都這麼慘了，為什麼還要逼著自己道歉，可陳畏這段話卻隻是通知，他不需要回答，因為即便王語不答應，他也有能力讓她道歉。
大雪漫天，風總是迎麵吹，出門吃了一嘴。
陳畏呸了聲，舉目無望，十分鍾的時間，視線裏早就看不到她的身影。
黑暗淹沒的小鎮，街上閑逛嘮嗑的人，被風雪困在家中。
往一個方向拔腿跑。
風有越刮越大的架子，陳畏身上的外套，被吹得在身後鼓成球，幸好這條路很少有車經過，雪還是鬆軟的，不至於滑倒。
他以為要追很久，結果剛出巷子過了一條馬路，就碰上了迎麵走來的邊湘。
“怎麼出來了？”
邊湘還很奇怪地問他。
天氣太冷，她將毛茸茸的領子立起，擋住大半個臉頰，隻露出眼睛，睫毛卷翹，眨眼的時候一閃一閃。
陳畏低下頭，見邊湘手中提著三袋餅夾裏脊，隔著袋子正熱騰騰冒氣，香味十足。
“你去買飯了？”他不敢相信。
“對啊，不然你以為呢。”邊湘好笑，將其中一份遞過去，“喏，特意給你加了好多東西，全天下獨此一份。”
“草，早說呢，害老子嚇了一跳。”
陳畏嘟囔著接過去，他還以為她走了呢。
不過，這也說明邊湘足夠大氣，他勾了勾唇角，有種與有榮焉的得意。
兩人慢慢往診所走，一口餅夾裏脊一口風，邊湘詢問起下午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茅曉，她和幾個外麵的人把王語堵了。”
邊湘心一緊：“這事和茅曉有關？”
她想起王語的控訴，如果真的如此，那的確有她的責任。
“也不算吧，主要是茅曉認的幹姐姐。”
說到這，陳畏語氣有些嚴肅，其實他並不了解其中細節，隻知道是王語摔壞了那人的手機：“我已經報過警。”
邊湘又一次對他改觀，陳畏挑了挑眉：“怎麼，以為我這種人不會報警？”
她點頭，實話實說道：“我以為你會找人打回去。”
“……”
過了會兒，陳畏胸膛裏發出悶笑，他被逗樂了，低頭靠近邊湘的耳朵，沙啞的嗓音四處蕩漾：“放心，老子不打女生。”
邊湘覺得癢，便縮了縮脖子，聽到他的話後，翻了個白眼。
要是打女生，她當初也不會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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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王語的父母匆匆趕來。
他們住在鎮下麵的村裏，騎著自行車，路上摔倒好幾次。
邊湘買的那個餅夾裏脊，是王語媽媽接過去的，這個淳樸的農村婦女，替她女兒一遍一遍感謝。
可惜王語到離開，也沒有等到邊湘的無理取鬧。
怎麼回事？那時候，邊湘不是在窗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