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後大吃一驚。

她與穗禾密謀已久,本是計劃要在潤玉大婚前將他暗暗除去,穗禾卻聽了鳥族長老的建議,前來勸說天後在婚禮當日動手。

鳥族鬆鴉長老與紅鶥長老一致認為大婚當日動手最佳,夜神身份再尊貴也不過是個庶出之子,由天後當六界眾麵數典他的罪狀後將其拿下,彼時不但天帝無法袒護,就連蓬瀾洲也可一並扳倒。

“此計可行?”穗禾提出時,天後還有些猶豫,“潤玉此人心思縝密,心計深不可測,要找足以一舉拿下他的罪狀,談何容易?”

穗禾從袖袋中取出一卷稠布遞給天後道:“姨母但請放心,鬆鴉長老潛伏在夜神身邊久日,對他所做之事盡知八.九。這是他寫下的其中一部分,隻要姨母在婚禮當日將他偽善的麵具撕開,鳥族一定全力配合。到時,有鬆鴉長老寫完的罪狀數典書,還怕拿不下區區一個夜神嗎?”

天後想了想,總覺哪裏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來個所以然。

“一定要在潤玉大婚當日動手?”天後又問。

“恩。”穗禾點頭,“此前我用姨母教我的紅蓮業火傷了太巳真人,鳥族早已沒了退路。夜神與元君一旦大婚禮成,從此璿璣宮與蓬瀾洲自成一股,勢不可擋啊!姨母,為了旭鳳,莫要猶豫了,隻有在六界眾人麵前拿了夜神,才能讓陛下無話可說,讓夜神與蓬瀾洲永無翻身之機。”

提到旭鳳,天後終於點頭,“一切就都交給你了,穗禾,切莫失了良機,讓本宮失望。”

“姨母請放心,”穗禾笑得胸有成竹,“此次定叫夜神與蓬瀾洲一同覆滅。”

這婚禮之上扳倒潤玉的計劃隻有天後、穗禾和鳥族的兩位長老知道,如今聽潤玉說,她所謀之事他盡然皆知,心中極為驚詫。

本以為他不過是虛張聲勢,但見有隸屬於天帝的天兵、洞庭水族、蓬瀾海將等蜂蛹而入,將她的人團團圍住,這才慌了神,對穗禾道:“穗禾,潤玉的罪狀呢?還不呈上來!”

穗禾忙對一旁的鬆鴉長老示意,“鬆鴉?”

鬆鴉長老一愣,反問:“族長,您喚老夫是何意?”

穗禾聽了隻覺渾身一冷,不敢置信道:“鬆鴉,你在幹什麼?讓你寫的夜神罪狀呢?”

“夜神罪狀?”鬆鴉長老更是茫然不解,“這天界誰人不知,夜神殿下性情溫和,脾性俱佳,又每日每夜披星掛月的布星當值,如此善得之人,能有什麼罪狀?何況,便是有罪,老夫怎能知道?”

天後隻聽到這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頓時怒目看向穗禾,“穗禾,你這個蠢貨!”

她們都中了潤玉的計了。

“鬆鴉長老,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穗禾顧不上天後的憤怒,一把揪住鬆鴉的衣襟道:“你居然背叛鳥族!”

“這……這話從何說起?”鬆鴉伸手示弱,“判族之罪何等大,族長萬不可胡言啊!老夫與夜神殿下從無往來,如何替你寫他的罪狀書?便是有些往來,夜神殿下乃天帝長子,與殿下交集,如何就成叛族了?”

“潤玉,這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吧?”天後看向潤玉,恨不得眼光能化成一把利劍刺向他,“本宮千算萬算,最終還是屢次落入你的陷阱之中。”

鬆鴉並非臨陣倒戈相向,乃是從一開始這些就隻是潤玉計劃中的一部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那時潤玉從凡塵曆劫歸來,還不曾如此,直到……

天後震驚地看著潤玉。

直到水神長女錦覓出現,她與潤玉的婚約浮出水麵,而另一邊旭鳳也開始向鄺露求親開始。

從那時起,潤玉便著手一步一步策劃這些了。

“兒臣不知母神所言何意,”潤玉笑意苦澀,“潤玉隻知道今日乃兒臣與露兒的大婚,母神不但不予祝福,反而私自調了兵來要數典兒臣的罪狀,”說著,朝麵上有極怒之色的天帝行禮道:“兒臣不知自己所犯何罪,兒臣心中惶恐,還請父帝為兒臣做主。”

“來人,”天帝冷聲道:“將天後荼姚壓入婆娑水牢,無召永世不得離開。”頓了頓,又道:“穗禾撤去鳥族族長一職,由鬆鴉長老暫代,直至下一任族長出現。鳥族從六界除名,永世不得再自成一界。”

“求父帝開恩,”旭鳳早已酒醒,跪下求道:“看在母神萬年來辛勤打理天宮、撫育兒子的份上,開恩收回成命。”

天後聽要將她關入婆娑水牢,便知此生盡已結束。

她素來心高氣傲,便是輸了也不願再開口懇求天帝開恩。想著自己辛苦為旭鳳籌劃,最終卻因潤玉一人落得如此下場,頓時心中恨意大熾,幻出七焰箭朝潤玉徑直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