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覓下凡曆劫之時,天帝也派了旭鳳前往弱水河畔招兵。
近期魔界常有異動,天魔兩界大戰一觸即發。
鄺露本欲去送送旭鳳,但錦覓下凡也是要緊之事,相比起來旭鳳倒時不時出一趟遠門,便還是選擇了去送錦覓。
到機緣台時,水神該叮囑的已經叮囑過了,錦覓下凡的時辰已近,就等著鄺露來。
“鄺露,”見她過來,錦覓忙朝她揮手,“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你要下凡曆劫,如此大事,我怎麼會不來。”鄺露上前握住她的手,“等你下了凡後,我會時不時過去看你的。”
“真的?”錦覓眼睛一亮,“那你可別忘了,要常常過來看我呀!”
“一定。”鄺露起笑,眼眸彎如新月,“別誤了時辰,快去吧!”
“爹爹,臨秀姨,鄺露,我走了。”錦覓朝目送她的幾人揮了揮手示意,轉身跳下了機緣台。
鄺露眼見著錦覓消失在雲霧繚繞的機緣台下,回身後與水神、風神又閑話了幾句,才走在回去緲玉仙宮的路上。
等沿著長長的玉橋走了一半後,才見橋的盡頭站著一人。
鄺露腳步漸漸緩了下來,隻等到看清楚那人後更是直接停住了步伐。
“露兒。”潤玉轉過身看向鄺露,嘴角含著一抹淺笑。
“夜神殿下。”鄺露點頭示意,低頭看去時,才見他手中還拿著一副卷軸。
潤玉朝她走近,“日前我曾去了省經閣,本是想查閱一些東西,不想看到了這幅畫像。”將手中畫軸輕輕展開給她看,“從前我也去過省經閣多次,卻從未看到過這幅畫像,直到最近它才掛到了閣中,想來是特意有人掛出來給我看的。”
卷開的畫軸上畫著的,分明就是潤玉的親母簌離公主。
“露兒可認得畫中之人?”潤玉雙眸直定定地看著鄺露,卻不含一絲的脅迫和質問,反而目光如水漾動著點點溫情。
鄺露目光落在畫軸上,麵上卻並無變化,心中卻道,定是撲哧君沒有聽她的勸告,擅自將簌離公主的畫卷找了出來,又知道潤玉素來喜愛閱讀,時常要去省經閣,所以才將之掛在了顯眼之處。
“露兒認得此人?”盡管鄺露不曾回答,但潤玉已從她的神色中看出了端倪。
鄺露眼瞼輕抬,看向潤玉。
她不擅長說謊,更加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對潤玉說“不識此人”。
“潤玉怎會將她的畫像拿來問我?”鄺露避開他的問題,問道。
“我見畫中之人便覺莫名的熟悉,”潤玉將畫軸卷起,轉身眺望著遠方道:“可她究竟是誰?為什麼我一見她就覺親近?這些我都不知道。我內心甚至有一種畏懼感,告訴我不要去追究真相……”
清風繚繞起潤玉肩上的發絲輕悠飄動,他看著無際天邊的眼神充滿了迷茫和孤寂,“這天宮雖大,我卻無一可問之人。便是想尋一人傾心吐意,卻不知從何尋起。思來想去,唯有露兒是我推心置腹之人,”潤玉扭頭看向鄺露,“這才冒昧前來。”
鄺露從他黑如墨的眼睛裏看到了他的心底深處。
那一瞬間,她甚至能看到他的心裏的冷清與寂寥。
鄺露從他手中接過畫軸,輕輕展開看了半晌。
畫上的簌離公主還是年輕時的天帝親手所畫,那時他大概也真心喜歡過對方,才能將她的眉眼、一顰一笑畫得這般傳神。
“潤玉,你想知道真相嗎?”鄺露抬頭看向潤玉。
她不會刻意阻擾潤玉去獲得真相,但也不希望是在此刻、至少是潤玉還未準備的好時候,就去得知這一切。
何況,她還有更重要的計劃,不能讓潤玉馬上就去洞庭湖。
“真相有時是美好的,有時卻是殘酷的。”鄺露將畫軸一點一點卷了起來,看著他的目光已然柔和了幾分,“若隻跟隨感受走,將來你必要承受你不願去麵對的一切。”
“你認識畫上之人,”潤玉口氣逐漸落寞,“可你不會告訴我她是誰,對嗎?”
“我會。”鄺露道。
潤玉眼睛綻放出一絲亮光。
“但你做好準備要知道她是誰了嗎?”鄺露又道。
潤玉眼中的光在頃刻間淡了下去。
是的,他確實沒有做好要知道這個人是誰的準備。
盡管他好奇、疑惑,可更多的卻是猶豫、彷徨和懼怕……
見潤玉臉上浮現軟弱,鄺露的心也隨之微有一動,拿著畫軸的手稍稍用力後再度鬆開,“並非所有事都需要馬上求一個答案,你可以再等等,等到你的心已經做好了準備,那時我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鄺露將畫軸遞給他。
潤玉伸手接過畫軸,剛要將之拿回來,卻發現鄺露並未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