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都是你有道理,”太巳真人點了點她的額頭,“自來為父便說不過你。”

“那是因為爹讓著我。”鄺露展顏一笑,道:“爹自小便疼露兒,露兒都知道。爹和哥哥寵著露兒長大,如今露兒大了,也要回報爹和哥哥。”

“你是爹的掌上明珠,寵你是應該的,何需你回報。”太巳真人倒也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隻要你高興、安康,爹就心滿意足了。”

“高興!”鄺露笑眯眯地道:“爹和哥哥永遠陪著露兒,露兒才高興。”

“說傻話,”太巳真人也笑了,“你哥哥垣霖終是要娶妻的,你也遲早要嫁出去。”想到這裏,不由得再度歎道:“若火神殿下真能說服天後,隻怕再過不久露兒便要嫁入棲梧宮了。這麼一想起來,為父還真有些舍不得啊!”

“那好辦,”鄺露正色道:“露兒就不嫁了,一輩子陪著爹!”

“又說傻話,”太巳真人搖頭道,“豈有不嫁之理。火神殿下品性純良,為人溫和坦蕩,天界上下對他倒是一致的誇讚,若露兒與他有緣,如火神殿下這般的人品氣度,露兒嫁給他,為父倒也放心。”

明明才見個苗頭的事,太巳真人卻說得好像她即刻就要嫁了似的,鄺露忍不住笑了起來。

父女二人便行便聊,路程走得倒也快。

半日後,眼見著就要進入境仙湖範圍,鄺露不著痕跡地往身後看了一眼,回過頭來時正好對上太巳真人漾笑的雙眸。

鄺露心一驚,忙道:“爹,怎麼了?”

“不是要有事去嗎?”太巳真人笑道:“再不走,進入境仙湖可就要到蓬瀾洲了。”

鄺露一驚,隨即莞爾,“不虧是爹,什麼都瞞不過您。”

“平日三催四請的你也難得回蓬瀾洲一次,”太巳真人道:“這次卻主動要與為父一同回來,何況這一路上你還心不在焉的……後麵又總有閑人跟著,雖不明顯要察覺卻也不難,這般想來,定是露兒要借故回家,好出天宮辦事來著。”

“爹明察秋毫,真是厲害。”鄺露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女兒大了,也有自己的心思和事情了,”太巳真人道:“露兒要做之事,隻管放手去做,無論你做什麼,爹都會支持你,幫助你。”

“謝謝爹。”鄺露大為感動,口中雖不提,心中卻暗道,她要做之事,便是牢牢護著蓬瀾洲,不許任何人動它分毫!

“好了好了,再說下去境仙湖就到了。”太巳真人隨手一揮,將身旁幻出一道鄺露的身影來,“就讓這個‘露兒’陪著為父進境仙湖。露兒,你且去吧!”

“爹保重,女兒便先告辭了。”鄺露朝太巳真人揚唇一笑,轉身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半空。

太巳真人微微點頭,帶著身旁幻出來的“鄺露”騰雲進入了境仙湖內。

那些隱著身形遠遠跟在後麵的兩人,見太巳真人和“鄺露”果真徑直去了境仙湖,這才放下心來。

“蓬瀾洲就在境仙湖的湖心,想要進洲就此一條道路,”其中一人道:“既然是進了境仙湖,想來應該是回蓬瀾洲沒錯。”

“恩,”另一人點頭,“那便回去稟告天後娘娘,就說鄺露公主並無異動。”

“好,走。”

“走。”

兩人在就近境仙湖結界之處停了下來,轉身踏著雲飛向了天宮所在的方向。

等他二人飛遠,鄺露才顯了身形,笑著往另一邊去了。

這不是鄺露第一次來洞庭湖,雖然記得不太真切,但還是找到了去雲夢澤的路,以至於在外麵等著接她的撲哧君微感驚訝,“想不到你自己便尋了過來。”

“像是夢裏來過,所以找一找便到了。”鄺露笑言。

可不是夢裏來過麼。

前世的記憶並不新穎,時而模糊時而遙遠,也不過是還存著些片段而已。所以即便前世隨潤玉來過此處,也隻是稍有些印象。

“幹娘等你很久了。”撲哧君帶她下到湖底,又引她入內殿,輕紗繚繞的殿中站在一位紅衣女子,單看背影很是妙曼。

“簌離公主。”鄺露鞠身行禮。

這便是潤玉的親娘,昔日太湖龍魚族的公主。

“鄺露仙子,”簌離背對著她,徐徐開口,聲音宛如水珠打落荷葉般清瀅悅耳,“天道無情,萬物皆毀;人心無情,屠戮蒼生。你且說說,若逆天伐俗,要如何?若向死而生,又要如何?”

鄺露笑道:“無論是逆天伐俗還是向死而生,皆有異曲同工之效,如何為之?唯有抓住機遇。這機遇……便是夜神潤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