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鄺露還是有些後悔那日在殿上給了旭鳳希望。

她並非不願嫁給旭鳳,而是知道有天後在,她和旭鳳終究姻緣無望,況且還有鳥族公主虎視眈眈在旁,她實在不願到最後反而傷了旭鳳,更加不想因此事將蓬瀾洲陷入權鬥的漩渦之中。

但那日在殿上,旭鳳將話已經說得那般直白,連“療傷”都盡數道出,若她還執意不應,自己的顏麵丟了事小,太巳仙府顏麵何存?

加上天後言語之間那般刁難、脅迫,她有心想要刺一刺天後,衝動之下便鬆了口。

如今想來,她果然還是不夠沉穩,終究學不來夜神殿下那般滴水不漏、不動聲色。

旭鳳與鄺露的婚事並未定下,但似乎天界所有仙人都已覺此事成為定局。

鄺露每每出門,遇見之人總與她道喜,隻聽得她一臉的莫名,好像自己與旭鳳不日便要成親了似的。

其中最高興的莫過於月下仙人了,他素來便盼望旭鳳與鄺露能締結良緣,如今心願成真,早早便開始著手為鄺露準備新娘服。

“月小仙人,您這衣裳縫製的也太早了些。”鄺露單手托腮坐在桌旁,無奈地看著月下仙人叮囑紅娘們,如何裁製新娘服的款式,選擇怎樣的顏色,要縫製哪些珍珠寶石等等。

“不早,不早。”月下仙人回頭對她道:“老夫好不容易盼得旭鳳能夠娶到你,這新服早早備下才好。”

鄺露搖頭道:“哪有娶?此事尚早,月小仙人還是先歇一歇吧!”

她雖說鬆了口要給旭鳳機會,可天帝天後那裏難道是好說的?

天後一心想要旭鳳娶鳥族公主穗禾,天帝更不會讓她帶著蓬瀾洲的勢力嫁給旭鳳。

皇族婚事,從來都不是兩個人的事。

見鄺露麵上表情淡淡,月下仙人讓紅娘們離開後,坐下道:“老夫知道,這樁婚事最終能成並不容易,天帝天後那裏必難以說服。”

即便旭鳳向天帝承諾不會相助天後和鳥族,求得天帝應允,天後那關也是極難的。

何況,以他對潤玉的了解,此事他必不會輕言放棄。

如今一想,倒覺旭鳳情路太過坎坷。

難道是他這一生太過順風順水,所以天道要讓他在情路上曆經艱難?

“如今兄長尚且在外,父親去了西天聽佛祖講經,一時半刻也不能回來,”鄺露道:“還有些時日,倒也不急。”

“誰說不急?”旭鳳走了進來,在她身邊坐下,“我已寫了信遣人分別送往西天和弱水河,將情況告知,盼真人與兄長早日回來,商定你我親事。”

“你這兄長叫得倒是順口,”鄺露打趣他,“兄長素來疼我,隻怕這遭回來,你的一頓打是躲不了的。”

“兄長為何要打我?”旭鳳笑道:“此其一生我都會對你好,待你如星如辰,兄長必是要高興的。”

說著,將寰諦鳳翎從懷中取出,遞給她道:“我這寰諦鳳翎為你留了無數個日日夜夜,如今你總能收下它了吧?”

鄺露也取出金湮羽道:“那我豈不是一人要得你兩件珍寶?”

旭鳳接過金湮羽,將寰諦鳳翎插.入她發間,“金湮羽我便收回了,還是這鳳翎更配你一些。”

又把玩著手中金羽感歎:“金湮羽呀金湮羽,你替我守在鄺露身邊許久,倒讓我心生羨慕。”

鄺露臉一熱,又見月下仙人在旁竊笑,便輕推了旭鳳一下道:“你收斂些吧!”

“是是,”旭鳳忙點頭,一本正經對月下仙人道:“鄺露既說收斂,旭鳳怎可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