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覓可不是什麼仙子,”撲哧君笑了起來,“她不過就是一顆葡萄精。”

鄺露也笑了笑,卻是笑意勉強。

她才不是什麼葡萄精,她是前花神與水神的長女,大殿下夜神潤玉的未婚妻。

光是這兩重身份,她就能在天界活得比一眾仙子更有尊榮。

“以後有機會了,介紹你們認識。”撲哧君看了看四周,道:“今夜就不多聊,我先走了。鄺露,對吧?”

鄺露點頭。

“你這個朋友我交了,”撲哧君道:“等日後空了,定要與你暢聊三日。”

說完,一個閃身,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有機會……”

鄺露無奈,“若有機會,還真是……不想認識她。”

明知錦覓是潤玉的未婚妻,她也無濟於事。

這婚約是天帝和水神親口定下,前世潤玉一見錦覓便很喜歡,此後情根深種,為了她一步錯步步錯,乃至逆天奪帝也在所不惜。

錦覓本就招人喜歡,這一世,潤玉還會如此嗎?

鄺露走著走著,不覺間便已走到了璿璣宮門口。

鄺露心一驚。

前世她在這裏做仙侍,每日出入璿璣宮,對這裏的一磚一瓦很是熟悉。如今恍惚之間,竟循著舊路回來也不自知。

璿璣宮。

璿璣一動,鬥轉星移。

鄺露在宮門口站了半晌,正想著這個點潤玉應還在星雲門布星,便覺裙擺被微微拉扯,低頭看去,魘獸正扯著她紗裙的一角拽動著。

“小魘獸,”鄺露俯身撫摸著它的頭,“怎麼不跟著你主人去布星呢?”

魘獸咬著她裙擺,將她往門內拉去。

“你想讓我去璿璣宮?”鄺露蹲下.身,輕輕撓著它的下顎:“如今我已不是璿璣宮仙侍,你主人又忘了與我的前塵舊事,我怎可隨意進出璿璣宮?”

見它撲閃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望著自己,鄺露笑了,“我怎麼跟你說這些,你又聽不懂。”

魘獸又咬住她的袖擺,拉著她欲往大門進去。

“小魘獸,我不能在此多待了。”鄺露要起身,卻被它咬住了袖擺無法直起身子,“小魘獸,你快鬆口,我真的不能多待了。”

如今潤玉對她態度疏離,她可不想在璿璣宮門口與他撞見。

“我答應你,下次再來璿璣宮看你。”鄺露承諾。

“難得魘獸這般喜歡公主,又已到璿璣宮門口,”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何必‘下次’,不如今日就進璿璣宮一敘,如何?”

鄺露回頭看去,來人正是潤玉。

魘獸見主人歸來,忙鬆了口朝他跳了過去,低頭咬起他的袍擺一角拽了拽,又跳至鄺露身邊咬起她的裙擺。

“魘獸不得無禮。”潤玉見它來回地咬兩人衣擺,不由得搖頭輕喝:“還不退下。”

魘獸嗚咽了一聲,撲閃的大眼睛看了看潤玉,見他臉色沉著,隻得鬆口退到了他身後。

“魘獸頑皮,還望公主莫要見怪。”潤玉客氣道。

鄺露也隻得笑道:“小魘獸很可愛。璿璣宮寂寥,有它陪著殿下,也是好的。”

說完,隻覺自己話語太過逾越、親密,暗下懊惱的同時道:“鄺露僭言,請殿下恕罪。”

“無礙。”潤玉笑笑。

事實上,鄺露的那番話卻令他心中暗生喜悅感。

“殿下已經布星結束?”鄺露問道:“今日竟早了許多。”

否則她也不會撞見他了。

潤玉詫異她竟熟知自己布星的時辰,麵上卻不顯道:“今日月濯,北鬥下移,所以快了些。”

鄺露悄悄打量他,想到前一世她喬裝詢問錦覓:“夜神殿下喜歡怎樣的女子?”

那時錦覓回答:“大概就是我這樣的吧!”

此後鄺露一心想要與錦覓相仿,被人誇讚和錦覓有相似之處時,她心花怒放;如今撲哧君說她眼睛與錦覓極為相象,她卻並不覺開心。

前世,她真真是看夠了殿下的背影。

雖然不悔,卻也嚐盡無情,品盡心酸。

這一世,他們從開始到現在全都不同,她以為會有逆轉,卻不想凡塵一劫他盡數記得,獨獨忘了她。

莫不是這就是人常說的“有緣無分”?

“殿下喜歡怎樣的女子?”鄺露輕聲詢問。

前世她從未直接問過潤玉,隻是旁敲側擊問了錦覓。

這一世,她想要從潤玉口中得到答案。

潤玉一怔,似乎沒聽見她問什麼般,眼中有著疑惑。

“小仙莽撞,敢問殿下,喜歡怎樣的女子?”鄺露提聲又問。

潤玉覺她問題私密,雖有些尷尬卻不覺惱怒。

見鄺露抬頭看向自己,芙蓉如麵柳如眉,一雙透亮的眸子宛如倒映著漫天星辰,目光灼灼地直視自己,忍不住道:“潤玉所悅之人,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似九秋之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