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兒,潤玉之心,情真意切,並無虛謊。”潤玉上前欲要靠近,鄺露卻步步後退,遠離他。
“情真意切?”鄺露自嘲般一笑,“好,我且問你,寒山寺時,你是否早已知道我便是平昌侯之女?”
潤玉急道,“露兒……”
“你且回答。”鄺露斬釘截鐵道。
“是。”潤玉隻得道。
“你與我親近,是否因為知道旭鳳與我相識?”鄺露再問。
“是,也不是。”潤玉道:“我與你相識在前,那時我並不知你與旭鳳已經認識。”
“那此後你與我相許,是否因旭鳳在其中做了助力?”鄺露一字一句問他:“你一早便洞察旭鳳心意,所以才順勢應了我的香誕日之約。”
“我雖洞察旭鳳心思,然而香誕日之約卻並非完全為他。”潤玉忙解釋,“露兒,潤玉對你之心,並不少於旭鳳。隻是這中間曲折頗多,潤玉無法直言。”
鄺露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忽然就覺這人很是陌生。
相識已有半年時間,她卻好像從未看清過他。
潤玉,人如其名,溫潤如玉,卻又如玉冰冷,寒透人心。
“殿下雖身份高貴,卻自小受苦,不得長於宮中。”鄺露忽而展顏,話語卻如歎息:“鄺露心知殿下之苦,也知殿下有鴻鵠之誌。鄺露不敢阻了殿下前程,”將珍珠如意簪從袖中取出,放在了潤玉手中,“祝殿下如鷹騰空,終成大誌。並祝殿下早日與真正的有情人,終成眷屬,相伴而終。”
見鄺露轉身就走,潤玉忙上前抱住她道:“露兒,我並非刻意欺你瞞你,不過是人在局中身不由己。我幾次三番想要對你實言相告,又怕這後果我不能承受。”
鄺露站在原地未動,紅著眼眶,卻倔強著不肯讓眼淚流下。
“從前潤玉一心隻在朝堂,自認為這天地間無人能撼動此願,直到遇見了你。”潤玉道:“並非負氣,不為相爭,乃是確實心悅神怡。潤玉之心猶如磐石,不可動搖。”
鄺露轉身看著他,“心如磐石?”
她竟不知道還該不該相信潤玉。
或許她應該趁此機會與他一刀兩斷?
月小仙人說,她與旭鳳是天定姻緣,逆天而行恐有天罰。
何況皇上聖旨一下,她成為皇太子妃的事便再無逆轉的可能,若她強行屬意潤玉,不僅會葬送平昌侯府上下百人,也會害了潤玉。
“我自是信你,隻可惜你我二人有緣無分,”鄺露輕聲道:“皇上旨意已下,不日便要舉行立妃大典。”苦然一笑,道:“君心如磐石,妾心如蒲草。如今蒲草絲已斷,君心可轉移。”
說完,掙開潤玉的手頭也不回地離去。
潤玉眼睜睜看著鄺露遠去,眼底有極強的執念沉沉蔓開,“絲已斷,便再續。鄺露,潤玉心之所悅,絕不放手。”
皇後設宴,鄺露蒙召入宮。
“鄺露來了,”皇後一見鄺露便覺喜歡,“坐到本宮身邊來。”
鄺露隻得在皇後身旁坐下。
“從前母後最是喜愛兒子,”旭鳳跨著步子走了進來,笑道:“如今鄺露一來,兒子倒入不了母後的眼了。”
“鄺露是本宮親選的兒媳,”皇後也笑道:“將來你若不好好待她,本宮定饒不了你。”
“兒子不敢。”旭鳳在座下朝皇後行禮,坦誠道:“兒子……喜愛她還來不及,怎會欺負於她。”
見旭鳳去到下首坐下,皇後拍了拍鄺露的手背道:“去旭鳳身邊坐吧!”
鄺露隻得起身走至旭鳳桌前,見他含笑凝視自己,眼底有著遮掩不住的光,隻裝作沒看見般在他身旁坐下。
“本宮看今日天色甚好,想著你們也該常常見麵,增進感情。”皇後笑言:“旭鳳,你也當更加主動,常邀鄺露宮中走走才是。”
“兒子倒是想,”旭鳳提壺往茶盅裏倒了七分滿,“就怕鄺露羞澀,要將兒子拒之門外。”
鄺露聽他皇後麵前竟說的這般直白,大感不好意思。
又見他端了茶盅要喝,便暗暗伸了腳過去在他腳背上用力一踩。
“咳、咳……”旭鳳未曾作防,差點將茶水喝進鼻子裏。
“怎麼這般不小心,”皇後忙示意幾名近侍上前為他拍背、擦衣襟上的茶水,“這樣大的人,不日便要成家了,還行事莽莽撞撞的。”
“咳,”旭鳳好容易緩過氣來,伸手讓近侍退下,看了鄺露一眼後才對皇後道:“母後說的是。這麼大的人,不日便要成家了,還行事這般莽莽撞撞的,如同稚子。”
鄺露一聽便知他在暗指自己,氣急,又不敢當著皇後的麵對他如何,便起身道:“娘娘,天色正好,鄺露想邀殿下禦花園走走。”
“好好好,”皇後笑道:“年輕人自有你們的去處。去吧!”
鄺露給了旭鳳一記眼色,示意他跟上,自己倒率先出殿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