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樵也不生氣,平靜的語氣如同千年古井一樣,毫無波瀾:“會說中國話嗎?”
“不會?”
王亞樵一下子覺得挺無趣的,揮了揮手,示意讓龍林帶下去,然後很自然的囑咐道:“留十天,要是沒什麼動靜的話,做了他。”
沒想到不會說中國話的日本俘虜瞪大了眼珠子,他甚至想不出來,唯唯諾諾的民國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怪胎?動不動就殺人,難道他不知道這是政治事件,是外交事件嗎?
其實他還真的想多了,如果鬆井石根無緣無故在民國被刺殺,或者失蹤的話,小鬼子自然會跳起來。可要是鬆井石根手下的一個不入流的小軍官呢?
還真的不好說。
就像是岡村寧次,他要是少將……王學謙壓根就不敢羈押這個人,放,是絕對不可能的。不過那時候王學謙就要費心費力的準備一個現場,一個偽造的現場,讓所有人看到都會第一時間想到,戰場上槍炮無言,日本軍事顧問喪命於戰場流彈……
特務機關出身的小鬼子,一口苞米渣子味“混蛋,你殘害帝國軍人,必然會受到帝國最嚴厲的打擊,警告你……”
王亞樵愕然了一下,隨即開心的笑起來。他是沒有動作,不過是一個被製服的小鬼子,口無遮攔的胡說八道而已。可龍林是他的兄弟,部下,自然不會讓一個階下囚威脅大哥,跨了一步,掄起手臂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抽的對方眼冒金星,暈頭轉向。不過威脅的話被打斷了,甚至有種突如其來地不知所措,這家夥自從來民國之後,囂張慣了,壓根就沒有收到過這等的委屈。
在東三省的時候,別看張作霖擁兵數十萬,可底下的東北軍對日本人都有種莫名的忌憚和謹慎,連說話重一點都不敢,更何況打人了。
“小子,不懂規矩的蠻夷,非要龍爺動手才懂規矩,這小鬼子怎麼就那麼賤呢?”
被綁的日本人氣結,決定以沉默來對抗羞辱。王亞樵問了幾個問題,對方都一字不說,別看王亞樵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內心的真火可都被勾起來了。
眼睛微微的眯起來,隨後冷笑的哼哼起來,難得他表揚了一句:“有種,是條漢子。”
小鬼子懵懂的眼神看著王亞樵,感覺剛才的一切硬氣表現都是值得的,人生再次充滿了光芒和榮譽。真準備開口說幾句場麵話,讓對方認識到,綁架日本軍官是要出大事的,是很嚴重的事件,要倒大黴的。可王亞樵卻開口了,一開口不要緊,卻讓對方嚇地臉色慘白:“龍林,你知道武士刀精神嗎?”
“大哥,那是個啥?”
“在麵對屈辱和絕境的時候,日本最優秀的武士會選擇刨腹自殺來表示自己的忠誠和信仰。用刀子切開小腹,然後在抽搐中死去。這個過程大概需要兩個小時,畢竟刺的不是心髒,時間比較長一點。”
龍林愣了愣神:“大哥,這小鬼子真下得去手?”
“我也不清楚。”王亞樵東拉西扯地說著,突然詭異地問了龍林一個問題:“想看嗎?”
兩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在了那個跟誰齊燮元押運船隊來揚州的日本人,他心中覺得很納悶,心說:“東方式的狡猾,民國卑劣的計謀……帝國優秀的軍人小野是不會上當的。”
“找把武士刀來!”
“大哥,他要是跳起來怎麼辦?”
“用鋼釺子將膝蓋釘在地上……不妥,恐怕這家夥到時候會疼暈過去;綁在磨盤上?以後還磨不磨糧食了?幹脆,找幾個石鎖,將他下半身困住,然後給他一個表忠心的機會。”
龍林扭頭準備找材料的時候,詭異地一笑:“小子,待會兒表現地爺們一點,爺都是江湖人,敬重好漢。”
小野內心還是認定這是唬人的計謀,不過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開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這兩個看似不正常的民國軍官真的有看人刨腹的打算,自己到時候是不是真的要為信仰而獻身?
屈辱和恥辱的憤怒已經完全被擔心所占據了,隨著龍林找到的東西越來越多,小野額頭上的冷汗滲了出來,很快就掛在了鼻尖上,滴答,滴答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