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楚九呢?
出道至今,以前做生意,做的是坑門拐騙,境界太低,很少有政客會願意和他來往。後來境界起來了,但發現在江浙,有能力給他庇護的政府高官根本就不需要他的支持。在上海、江蘇和浙江、隻有兩個人能夠給黃楚九在商場做保駕護航的靠山,盧永祥和王學謙。前者擁有江蘇錢幫的支持,加上轄區物產富饒,是民國最為富庶之地,壓根就看不上黃楚九這樣的,外表光鮮卻沒有多少實力的偽財主。
至於王學謙?
幾次想要投靠王學謙,都沒有結果。
連銀行都開不起,你丫就不要往前湊了。
沒有後台,讓黃楚九在平時還好,一到關鍵時刻就要抓瞎。就比如和黃金榮之間的矛盾,如果有王學謙出麵,雙方根本就不會出現撕破臉的局麵。甚至黃金榮和黃楚九在其他方麵都能獲得足夠的好處,不如買下大世界的地契。
哈同可以不給別人麵子,但是王學謙呢?
他的地產行業,密切聯係的就是銀行業,沒有銀行的支持,哈同的地產王國就會縮水很大。
黃楚九不是一個不管不顧的人,隻是這個世界沒有人給他一個機會,讓人去了解他的機會而已。
正在家裏生悶氣,黃楚九接到了一個電話,而這個電話的來曆讓他大吃一驚,隨後是一陣狂喜。他終於等來了一個機會,一個讓王學謙重新認識他的機會。
放下電話,他心頭那個叫美啊。
雖然邀請他的並不是王學謙,但陳布雷的身份也同樣不一樣。作為浙江官場的大管家,他的話多少能夠代表一小半的王學謙的意思。橫著小曲,嘚瑟地一步三晃,像是戲台上的老爺,走到餐廳大吼一聲:“燙半斤黃酒!”
妻子讓廚娘準備幾個下酒菜,然後抱著燙好的老酒走到餐桌旁邊,抱怨道:“得罪了開罪不起的人,還有心思喝酒,你晚上不琢磨事了!好吧場子找回來?”
說話間,勾勒出一個斤斤計較,躲在陰暗處,算計人的陰暗靈魂。這也是黃楚九的性格,他就是那種喜歡琢磨人,算計人的主,這樣的人保持一顆清醒的大腦比什麼都重要。關鍵是,黃楚九本人也不勝酒力,喝二兩酒屬於自己都找不到北的主。
“哪壺不開提哪壺,老爺我是那樣的人嗎?”黃楚九是市井小人物出身,他並不忌諱和家裏人的調侃,黃家也沒有那種書香門第的規矩,在家裏屬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寬鬆的教導:“老爺我要轉運了,這沙灘一臥就是一年半載,終於浪來要翻身了!”
他的老婆想了想,形象的表示:“你說的好像是個王八!”
黃楚九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眼神不善的盯著妻子,心說:“上輩子是做了什麼缺德事,這輩子竟然就找了她?”
一夜無話,第二天黃楚九精神抖擻地坐上家裏的小汽車,朝著王公館而去。
這個舉動一下子就唬住了黃金榮在黃家安排下的探子,很快將消息傳遞到黃金榮的耳邊。向來喜歡疑神疑鬼的黃金榮先是嚇了一跳,隨後也琢磨開來,這不會是黃楚九找王學謙做靠山了吧?這不是坑爺們嗎?
這倒是符合黃楚九一貫的形式作風,就是喜歡給人下套,這過程中間他是最不怕和對方得罪到底的。怪不得黃楚九敢和日本人叫板,他連日本人都敢往死裏得罪,更何況他黃金榮了。不得不說,黃金榮也陷入了思維的死胡同裏,總覺得黃楚九會留著後手對付他。可是黃金榮也想不到的是,這不過是巧合而已。
找來杜月笙好一陣研究之後,杜月笙也吃不準王學謙的意圖,關鍵是黃楚九這孫子太坑人了,總覺得這小子這回有事要耍陰謀詭計。
“要不要請陳秘書長一次,探探底?”
杜月笙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可靠,試探的問了一下黃金榮。找一個能說上話的人,試探一下也好,至少能夠找一個心理安慰。可這個提議讓黃金榮否定了,黃老板現如今日進鬥金,生活安穩,身子也越見富態,已經看不到脖子了,雖然臉色難看,但還是故作輕鬆的笑了笑:“等等看再說!”
且不說黃金榮,來到西摩路王公館之內,偌大的花園洋房內建築和職務相得益彰地和諧,這是站在圍牆外是根本難以看到的,給人就一個感覺,大。
大到讓黃楚九悲哀的想到自己的公館,就像是活在兩個世界上似的。
他從昨天就開始琢磨,王學謙請他來的意思,想了一晚上,也沒有找到一點的頭緒。大概是因為自己和日本人打官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