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鬧事,海軍的學員鬧事,甚至還有碼頭的混混起哄……
一時間,碼頭上人心惶惶,好在巴玉藻等人也算是馬尾船務局的自己人,有他們說項,這股子恐慌應該能夠平複下去。其實,在王學謙的心裏對於這些人還是非常敬重的,民國有很多人,他們憤怒民族的落後。有些人選擇了開啟明智,推動文化運動,認為這是國民覺醒的當務之急;有的人選擇革命,因為到處存在的不合理,已經讓這個民族背負了太沉重的負擔;有些人選擇技術革新,希望通過自己從西方學來的技術,讓祖國擺脫落後的麵貌。
縱觀所有人,最後一種人是企圖心最小的,他們甚至沒有想過要當官,也沒有想過要成為社會名流,甘願在一個偏僻的地方,為國家做著技術儲備的基礎工作,還要不來可憐的經費。
站在窗前,王學謙沉思良久,為這些人的命運歎氣,也為這些人的品格驕傲。
用一句切-格瓦拉的語錄來說:“有人說像我們這樣的人是理想主義者,總是想著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情,但我要第一萬次的說:是的我們就是這樣的人。”
“沒錯,他們就是一群理想主義者!”王學謙眺望閩江,卻低聲自言自語。
容他感慨的時間很短,福州在李厚基主政的這幾年,竟然已經是滿目瘡痍,如今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千頭萬緒的事很多,也很雜。不過,好在有王學謙坐鎮,任何問題都能當即拍板,福州的官場在混亂了一段時間之後,就煥發出極高的效率。
而王學謙深知這種效率的後背,是那些小官僚們的心思,想要通過表現留在官位上。如果運氣好的話,能夠在大人物麵前露臉,青雲直上。不過這種臨時抱佛腳般的表現是最不能持久的。
“先生,戴笠來了。”
王學謙回頭,見是陳布雷微微點頭:“你沒有讓他進來?”
陳布雷遲疑了一會兒,似乎給自己鼓足了勇氣一樣,才開口道:“戴笠似乎準備動用軍隊抓人了,我擔心先生剛剛入住福州,會造成地方和先生的誤會……”
陳布雷骨子裏都是一個文人,他最見不得的人就是戴笠。說不上怨恨,隻是從骨子裏看不上靠著抓人,背地裏監視同僚上位的特務頭子。這種人被稱為同僚,都會讓人發自內心的厭惡。
“你的提醒很及時,我會注意的。”王學謙虛心的樣子,讓陳布雷一陣的慌亂。感覺自己的人生都像是升華了一樣,其實他也知道,在抓人這件事上,王學謙是不會太讚成的。
杭州抓人數千,那是因為兵變,是叛亂。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
福州不一樣,這是因為地方和王學謙互不信任造成的,再說也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戴笠進門之後,並沒有因為被陳布雷故意的怠慢而表現出不滿,反而以為是王學謙對他的不滿,所以表情有種誠惶誠恐的緊張。
“先生,卑職已經查清了軍港鬧事的領頭的幾個人,已經準備聯合憲兵……”
王學謙擺擺手道:“這件事已經解決了,你就不用再去關心了。福建的礦主們可去聯係?”
“聯係了距離福州比較近的幾個,其他地方因為還沒有光複,拖延了下來。”戴笠說話間,就從文件夾子中取出一份文件,遞給了王學謙繼續道:“這是卑職的一個設想,有不足之處……”
戴笠就是這樣的性格,在無法摸清上司的意圖之前,總是一副受氣包的樣子。就算是拳頭打在了臉上,他都能笑臉相迎的主。尤其是這家夥長的還挺周正,看著一臉的正氣。誰能料到,這位已經快成為浙江的魔王了。
這倒也是,特務的臉上也沒有寫特務二字啊!
“我看看……”
剛翻了一頁,王學謙頓時浮現出古怪的表情,心說:“這哪裏是計劃啊!這是渣滓洞和撫順煤礦的加強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