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用猜,就知道槍是誰放的。
真要是傷了人,戴笠就是張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衝到了樓梯口,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下樓,還被滑了一下,可早就顧不得痛,對著手下大喊:“讓在家的兄弟都去港口,其他人跟我走!”
才一會兒的功夫,戴笠額頭上就汗涔涔的,把額頭的頭發都黏住了,而在車上的時候,他的雙腿還有點不自覺的發抖。
心中咒罵不已:“這個混蛋,簡直就是找死!”
在旅客碼頭,朝天開槍的白岹竟然還有心情挑釁的看著陳布雷,對方的臉已經被氣的發白。而躲在陳布雷身後的侍女,算起來也是王家的老人,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年紀不大,就十七八的樣子。驚恐的捂著雙耳,顯然也是被嚇壞了。
“你,你,你……”
陳布雷手指對方,氣的臉色發白,說話都不太利落了。這時候,漲氣勢的當然是破口大罵,可陳布雷對於罵人不太精通。還有一點,他想不到王學謙的船竟然有人也敢打主意?
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還是整個浙江的官場,都是養了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惡棍?
白岹一巴掌拍開了陳布雷的手,鄙夷道:“就你這樣的膿包,一把年紀了,還敢養這麼水靈的小娘子,我都替你擔心,夫人寂寞的時候給你免費戴一頂帽子!”
“好膽!”
陳布雷是氣過頭了,這時候他知道遇到了愣頭青。心說:這家夥是死字都不知道怎麼寫了?
“局座,依小的們看,不如您老辛苦,把這小娘子收了吧?”
有人囂張,就有人獻媚。可白岹卻不樂意了,嗬斥道:“就你們怪話多,這幾個人沒有證件,說不定是外來的探子,都給抓到局裏去,好好看著?”
“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到了生死關頭,沒人能救的了你?”
白岹像是看傻子似的,看著陳布雷。他妹妹是王家老爺子的小妾,這浙江的事,還不是王家說了算?他有什麼可擔心的。可身份這種事,自己恬不知恥的逢人就說,那是小老百姓的做法,如今他也是局座了,自然有人替他把身份報出去。
“我們局座是王家的大舅子,就是督軍來了,也得給三分麵子,就你小子,信不信爺們讓你有冤沒處喊?”
說著,拿著手銬就要往前走。
而在遊輪上,船下的槍聲一響,王學謙的身邊的保鏢就緊張起來,王學禮更是拿出了手槍。被王學謙嗬斥了幾句:“慌慌張張的幹什麼?這是寧波,我就不信還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搶人劫財?我們身後還有軍艦護著,怕什麼?我倒是要看看,那個混蛋敢如此無法無天?”
就算是王學謙嗬斥了幾句,船上的慌亂穩定了一些。
王學謙沒有下船,是因為船上有活動甲板,可以直接鋪到碼頭上,可以讓船艙裏的汽車直接下碼頭。
而陳布雷先下船,不過是習慣使然。
陳布雷丟下一句話,冷冷道:“你等著!”
呸!
稽查局的人唾了一口,表示對陳布雷的不屑一顧,也沒有想過這條船的身份。可白岹似乎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這艘船為什麼沒有旅客下船,甚至靠岸之後,連一個拿著行李的旅客出現在船舷邊的甲板上,等待下船?一切都透著邪門。
不過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剛才自己開槍給他惹下的禍根,他壓根就不敢用槍口對準人。
真要是出了連妹妹都解決不了的事,遭殃的可不就是他一個人了。最多是嚇唬一下普通人,連帶著對那些外鄉人一點下馬威,多敲點‘竹杠’。可他也不知道船上是誰,要是知道王學謙在船上,打死他都沒有這個膽子在碼頭晃悠。
可他就是來了,寧波知道王學謙行程的,雖然不會超過五個人。
但這五個人要是有點心的話,就會瞞著他,讓他去趟這個雷。還真別說,白岹真聽話,沒誤點,準確無誤的盯上了碼頭上最氣派的輪船,因為船很大,看著像是定期客輪似的。
陳布雷回到船上,白岹不擔心,除非起錨離開港口,不然那家夥肯定要下船。
可他有種潛意識的危機感,告訴他,似乎惹禍了。
這麼大的一條船,乘坐的客人隻有一家的話,非富即貴。王家在浙江的地位雖然已經穩固,但也不是隻手遮天的情況。王鴻榮的手段不足以將這麼大的一片天下牢牢的攥在自己的手中,換成王學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