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留下來的理由】(3 / 3)

畢竟眼下的鬥爭形勢,完全已經變樣了。上海的工商界是被逼無奈的選擇,而最起勁的是廣州的臨時大總統府。原因的話,王學謙也能猜測一二。

孫先生的‘國黨’想要在廣東組建軍隊,但是沒錢,連政府都運作不下去,還談什麼組建軍隊?

而商團和‘國黨’之間的關係,也非常微妙。合作,但是互相提防的前提下,‘國黨’想要在廣東籌措經費,隻能動其他腦筋。

那麼‘鹽稅’和‘關稅’就成了‘國黨’最垂涎不已的兩座金山。

所以,鬧得最凶的已經不是上海工商界,也不是陳教授領導的工人和學生運動,反而是本來不相幹的‘國黨’。

廣州、香港的罷工,就是‘國黨’的手筆,甚至通過‘國黨’在南洋的眾多關係,新加坡的罷工似乎也是‘國黨’在主導。相比起義來說,罷工的投入是最小的,但效果好的,讓初嚐其中滋味的孫先生欲罷不能。

王學謙深知此種的關係複雜,但顧維鈞卻不知道。

顧維鈞甚至還覺得,憑借他對王學謙的提攜之恩,他能夠說服王學謙懸崖勒馬。

可恕不知,想要消弭這次反英運動,王學謙即便在其中有著很重要的影響力,但是眼見利益將要獲得的情況下,誰也無法憑借一句話,讓這場風波徹底擺平。

而將這次運動平息下來的關鍵突破口,隻能是英國人。隻有英國人低頭了,談判開啟了,最後談判的結果能夠讓各方都滿意,才能平息這場轟轟隆隆的運動。

當然,如果已經進入了談判的時期,那麼顧維鈞的出現,對王學謙來說,無疑是多了一個優秀的談判代表,也不用親力親為和英國人去扯皮了。

所以,當他聽到顧維鈞的語氣中,有意讓他平息工潮的時候。王學謙選擇了反對。此刻的王學謙並不願意顧維鈞過早的介入此事,所以說話的口氣,就會讓人感覺太過僵硬:“少川兄是受到了靳總理的委派?還是徐總統的任命?”

“難道你是受到了政府的委任?”顧維鈞也不客氣起來。在他看來,王學謙也是亂命。

可他卻真的小看了王學謙,或者說小看了曹錕對於錢的渴望。

別看曹錕和列強刻意的保持距離,但是他並不排斥錢,尤其是像鹽稅這樣的一筆足以改變直係和奉係之間實力對比的巨款,所表現出的狂熱。

不僅王學謙和曹錕聯係上了,而且連盧永祥這個和直係站在對立麵的皖係督軍,也和曹錕聯係上了。

讓顧維鈞詫異不已的是,王學謙竟然點頭了。

“你們不會是?”

“曹銳已經來上海了,作為南北聯絡人,現在談判的時機還未出現,所以……少川兄,對不住了,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曹銳,字健亭。是曹錕的四弟,熟悉曹家幾兄弟分工的人都知道,曹銳的身份,不僅僅是曹錕的四弟,還是曹家的錢袋子。王學謙說出來一個讓顧維鈞全身發冷的消息。

原來,他什麼都不知道。

想到這些,他頓時有些臉色發白。回飯店的路上,顧維鈞若有所思的想著和王學謙之間的談話,結果讓他心灰意冷。原本以為,王學謙能夠成為他在政治上的助理,有意的提攜了一二。

可沒想到的是,王學謙似乎根本就不用他的提攜,就能夠混得比他好得多。

原來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可是當顧維鈞心灰意冷,其實他心裏已經了決斷,準備離開的那一刻,王學謙卻突然開口挽留他,讓他在上海住一段時間。

沒有任何理由,但是顧維鈞聽出來了對方的意思,英國人不會放任罷工一直下去。隻要罷工的工人保護好機器和設備,英國人就沒有理由對那些不去工廠上班的工人采取任何辦法。

罷市就更簡單了,不營業,不繳稅,拒絕一切租界方麵的合作。

要不了多久,英國人就會因為損失越來越大,而放棄這種對立情緒,迫切的希望通過談判來恢複正常的租界次序。

顧維鈞扭頭看向黃蕙蘭,說:“你很喜歡上海?”

“沒錯,相比起來的話,上海的吸引力比倫敦要大的多。達令,我們在上海多住一段時間吧?”黃蕙蘭滿心歡喜的說道。

“留下來,住一段時間?”顧維鈞這句話仿佛是自己在對自己說,可是卻讓黃蕙蘭卻高興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