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王鴻榮想的太遠了。
就王學謙是否願意當這個族長,在將來,就足夠讓王鴻榮氣得恨不得沒有這個兒子。再說了,王學謙不過是不熟悉,疏於訓練,隻要相信,他拿著字典,多看,多寫,很快就能擺脫這個障礙。從簡化字順利轉變成繁體字。
當王福安帶著這個消息告訴王學謙的時候,王學謙當然不答應了,再說了,老爺子的朋友,靠譜的,有擔當的實在不多。他可真的忍受不了,身邊站著一個頭上用頭油梳的光可鑒人的齊耳發學究,一口一個:“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這還讓不讓人好好活了?
“這可不行,我不答應。至於,錢……”王學謙挑剔的眼神,頭從到腳的看了一眼王福安,後者緊張的將腳尖縮進褂子底下,卻依然無法掩飾心底的慌亂。
王學謙的意思再簡單不過,私塾先生免談,但是要錢方麵好說。
他也已經打定了注意,如果王福安不鬆口,他就當不知道,反正王家這麼大的產業,王鴻榮絕對不會餓死。別說餓死了,就是虧待自己都不會發生。
沒想到王福安這一次異常的堅決,一改以前有話好商量的脾氣,唯獨語氣還算恭敬道:“大少爺,這是老爺定下的,他老人家就是賣宅子,也不會答應你的要求。而且先生也是非常有本事的,要不是想看王家的藏書,也不會答應老爺的要求。”
“門都沒有,我這麼大的人了,還要從蒙童當起,你說這世道還真有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敢有這個膽子?”王學謙氣極,語氣也不由的強了幾分。
正在兩人爭執不下的時候,鍾文豹陪著一個五十來歲體麵鄉紳模樣的土財主,走進院子。
還沒等鍾文豹稟報,來人就開口道:“你說的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是老夫!”
王學謙正眼這麼一瞧,眼熟,隨即想起來,這不是在杭州遇到的章炳麟,章太炎嗎?
怎麼來寧波了?還把他的話給應承了下來,隨即心頭暗道:“不好,這章太炎不會是來報複自己的吧?”
想了想,王學謙開口道:“我這裏可沒有束脩!”
章太炎哈哈樂道:“沒事,你爹給過了。”
“我最近在學產業經濟學,你覺得能教我嗎?”王學謙故意氣道。
章炳麟心中苦笑,知道是這麼一個結果,但他也是有備而來,回答道:“不能,但是我們可以一起學,互相提高。”
章炳麟都這麼說話了,王學謙張了張嘴,反倒沒詞了,當老師的都到了這個份上,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了,章太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心裏也是非常尊敬的,耷拉著臉道:“章叔,你這是何苦呢?小侄,可沒得罪您!”
章炳麟歎氣道:“我也不想攬下這份苦差事,但我要是不答應,你爹不讓我進王家藏書樓,我有什麼辦法?”
王學謙一愣,心說:“原來是這樣?”
不過章炳麟見王學謙愁眉苦臉的樣子,樂嗬嗬的拍著王學謙的肩膀,眨著眼睛矯捷道:“子高,別灰心。我們照舊,反正你爹也不查你的功課,他想查有為師在,糊弄他還不容易?”
這下,邊上低眉順眼的站著的王福安可不淡定了,想要說話,卻又不敢。心頭不由的埋怨章炳麟,您老這席話,不會等我離開之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