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是所好學校。
這句話當然不用質疑。
王學謙無奈的搖了搖頭,拿著信封的手指轉動著,似乎在思索,國立東南大學中有誰會是他認識的?
見王學謙並沒有撕開信封的意思,陳布雷似乎想到些什麼似的,解釋道:“這封信是昨天收到的,因為信封署名特殊,才挑選了出來。“
“你有心了。”
王學謙滿意的點了點頭,從茶幾上拿起裁紙用的剪刀剪開信封,抽出信紙,攤開之後他有些發愣,是一封英文信,心中不免奇怪,突然眉頭一喜,不是會前一段日子,寫給部分留有地址的留美生的信件有人回複了吧?
衛挺生?
王學謙還真的想起來了,記憶有些模糊,這好像是跟他一起坐船去美國的學子當年兩人似乎一起趴在船舷邊上,一連吐了兩三天,才習慣了船上的顛簸。
很快,信件看完了,王學謙抬頭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今天幾號了?”
“9號。”
陳布雷警覺的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日程安排,晚上沒有宴會,白天的話也不用去銀行,按照王學謙的生活喜歡,今天是休息日。要不是東方投資銀行還在籌備期,現場連一個監工都沒有,也不會如此安分的在三樓的辦公室裏消磨時間。
沒等陳布雷明白過來,王學謙卻站起來,卻一副急著要出門的樣子:“你準備一下,寫一塊牌子,跟我去閘北車站接人。”
路上,陳布雷幾次想要開口詢問,卻都忍住了。
心裏也有些好奇,自己當秘書時間也不短了,但是總有種在中學裏當老師的習慣。比方說,好打聽事。了解學生的家庭情況,是一個老師或多或少的職業病。
可要是一個秘書,喜歡到處打聽老板的事情,說不定這份工作就要做到頭了。
在王學謙的身邊工作,待遇好,工作輕鬆,陳布雷可不想這份好差事就怎麼平白無故的丟了,隻有帶著一肚子疑問,扭頭看窗外的景色。說不好奇,那是假的,因為陳布雷很少看到王學謙的慢條斯理的性子,會這麼重視一個人。
“先生,不就是接個人嘛!我帶著陳秘書去行了,這大熱的天,您還要親自跑一趟,何苦來哉呢?”
陳布雷是擺明了心思是不敢問,可已經能夠熟練駕駛汽車的鍾文豹卻沒有這些顧慮,雙手把著方向盤,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學車半個月不到,已經能夠熟練上路。這開始多虧了這個時代,即便是大上海,街上的汽車也很少,永遠看不到早高峰和晚高峰的誇張堵車場麵。
王學謙閉著眼睛靠在後座上,窗外吹進汽車內的風是熱的,但是關上窗,又悶熱的難受,隻能昏昏沉沉的隨著汽車的搖晃,睡意朦朧起來。聽到鍾文豹無心的問話,他笑道:“是一個老同學,好幾年沒見了,沒想到他會給我寫信。說起來當年我們也是患難之交。”
十年前的事情或許已經記不清楚了,但要是一周前寫的信件,他倒是記憶猶新。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給衛挺生寫過信。
一來,是不知道對方的確切地址;二來,衛挺生的朋友似乎不多,兩人的關係雖說是患難之交,但也不過是幾天而已。他想不起來,衛挺生會給他寫信。
除了不可思議之外,還有一點奇怪。
陳布雷心裏癢癢,很想打聽王學謙的過去,尤其是在國外的見聞,這對他來說有著莫大的吸引力。發現老板心情不錯,這才裝的膽子,學著鍾文豹一樣問:“先生,您當初還落過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