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他若想出去,就必須走出這扇門,然後找到有著同樣荒墳的地方,穿墳而出,就可回到新山村的後山,也就是李大栓丟棄他的那個地方了。
隻是如今自己儼然已經成了半個廢人了,就算是找到了那座荒墳,恐怕還沒到黑龍城的所在地,就會被師父給抓回來,那時,一頓毒打還是其次,就怕下次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出得去了!
韓子舒思及於此,難免暗暗的歎息了一番,轉頭看了一眼陪了自己十多年的靈狐,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說起這靈狐,它可是比自己還古老的存在,自打初次見它時,它就像如今這般,隻不過是坐在師父的肩頭,用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好奇地看著他,仿佛終於見到了新夥伴一樣。
往後的日子裏,他是師父唯一的徒弟,而靈狐,則是一直陪伴在師父左右的靈寵,為了保護他,每次師父在時,它都會表現得十分討厭他,但當師父走了,它又會立馬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要求他陪自己一起玩。
直到十年前,他學有所成,令他沒想到的是,師父竟親手把這靈狐送給了他,說是可保他平安。
他當時有些發蒙,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師父很討厭自己,之所以教他學藝也不過是想給百年之後的自己,找個傳承罷了。
隻是如今十年過去了,師父還如初見時那樣,甚至連條皺紋都不曾添過,所以,他又陷入了疑惑之中。
“小六,你是什麼時候跟著師父的啊?”韓子舒想套它話,哪知靈狐也陷入了沉思,許久過後,它才不是很確定的在韓子舒的肩膀上寫了一個“壹”字。
“一百年?”
靈狐搖了搖頭,又繼續寫了兩字,這回,韓子舒徹底的傻了眼,“千年?你是說…你跟了師父上千年!”
靈狐這回才動了動它那毛茸茸的小腦袋,給了韓子舒一個確切的答案。
“原來師父都是一個活了千年的老怪物了啊,難怪脾氣這麼壞!”
“吱呀”一聲,院門隨著他的驚歎聲同時響起,一記玄光鞭宛如遊龍般,從門口穿梭而來,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韓子舒的背上,他疼得一咧嘴,幾個恍惚間,靈狐就已經跳到了地上,往門外的黑衣女子懷中跳去。
“我看你是活膩了!居然敢在背後謾罵師父,還當真是長了本事啊!那為師倒要看看,你這功夫也是不是隨著嘴皮子一起漲了?看招!”
不用說,幾個回合下來,韓子舒渾身是血的趴在了冰冷潮濕的地麵上。
說直白點,純粹就是他毫無招架之力的被自己的師父給狠狠地打了一頓。尚未完全融化的雪塊被他這麼一砸,很快就浸濕了他的衣衫,冷得他嘴唇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來。
靈狐顯然有些心疼他,奈何架不住師父那張怒氣騰騰的俏臉,隻得用爪子捂住眼睛,撒嬌似地,在女子懷中拱了拱。
女子的神情總算緩和了些,她收了鞭子,隨即撫摸著靈狐的小腦袋,腳步輕柔地帶著它進了屋,徒留下韓子舒一人趴在院裏,口中不時吐著血泡,簡直慘不忍睹!
入夜時分,韓子舒從浴池中起身,池子裏依舊兌著狐狸幫他從師父的臥室裏偷出來的療傷聖草搗成的汁,如今他身上的鞭痕,已然淡下了許多。
他邊走邊緩緩地穿上衣服,任由發絲滴著水,片刻間,他便用功法烘幹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每晚都會難以入眠,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個被黑龍城的人帶走的女子,也不知如今…她可還安好?
他沿著回廊進到了自己的小院,關上門的那一刻,心突然變得無比的淒涼。
轉身盤膝坐在外間的練功台上,他閉眼凝神,開始聚攏這幾日練就的靈氣,他不敢讓自己睡下,為了能早日救她,他幾乎沒睡過覺。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師父每晚都會抱著那隻六尾靈狐,站在這裏最高的那處屋頂上,無聲凝望。
今夜,她撫了撫懷中的狐狸,輕語道:“你說,我是不是對他太嚴厲了些?”
女子眉目低垂,顯得有些無奈,這時,她懷裏的狐狸輕輕抬頭,露齒一笑,竟說了人話,隻是聲音聽上去,像個五六歲的孩童:“主人這是太愛他了,總想把他培養成這世上最厲害的人,所以才忍不住對他嚴厲了些,您放心,您給的那些藥草不止能加速傷口愈合,而且還能增強修為,您的苦心,他終有一日會明白的。”
女子眨眼間,睫毛輕掃,嘴角卻露出一絲苦笑,歎息道:“會嗎?”
“會的,子舒那麼聰明,他一定會感受到的!”狐狸堅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