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色般沉冷的夜裏,陰戾之氣繚繞。
即便兩人正做著最親密的事,房間內的溫度仍然恍如冰窖。
“夏文熙,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這輩子都不能出現在那個病房?!怎麼,一次殺人未遂,還想再謀殺一次?”身上的男人眼眸陰狠,泛白的骨節似乎要將她的手腕捏碎。
夏文熙知道,齊景郇說的是她上午出現在齊夫人病房的事情。
“景郇,不是你想的……”
不是的,她隻是聽說齊夫人病情好轉想去看看而已。
“夏文熙!”男人目眥盡裂,似乎再大的動作都無法消除他心底的怒意,“齊家留著你,不是允許你得寸進尺的!我留著你,隻是為了讓你生不如死!”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男人的一雙眼睛裏仿佛泛著滔天的火光,他那雕刻般肅穆的眉眼,也充滿了要吃人般的憤怒。
閃電過後便是一聲霹靂般的雷聲,響徹雲霄,一如齊景郇那無法宣泄的盛怒。
伴隨著雷聲,大雨已然應聲而落。
兩年以來,她早已經習慣了這般摧殘。
她兩年前就知道齊景郇要讓她生不如死。所以這兩年,她受盡了奚落、嘲諷、鄙夷、厭惡。她早就變成他的一個宣泄玩偶,任他玩弄折磨。
精疲力盡之後,一道突兀的手機鈴聲在偌大的房間內響起。
夏文熙身子猛地一僵,整個人足足頓了兩秒鍾。在齊景郇剛碰到手機時,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她知道,這是齊景郇為夏思思設的專屬鈴聲。
夏思思已經如願將她所有的一切從她手中奪走,她不想她與齊景郇最後的獨處時光,也被她霸占。
強忍著身體每一處的疼痛,祈求般的朝他搖頭。
男人一把甩開她的手,快速按下了接聽鍵,“思思。”
眸間的戾氣瞬間消失殆盡,他的語氣是那麼溫柔,他的眉眼是那麼深情……
可曾幾何時,她才是他嗬護備至的珍寶啊!
他曾說,“我恨不得把你變成嬌豔的玫瑰,這樣我就能把你養在溫室裏,變成我一個人的花,再也不用遭受風吹日曬!”
她笑他幼稚,笑他像六七歲的小男孩,笑他可愛。這時,他就會輕輕吻上她的額頭、睫毛、耳垂、脖子,吻的她咯咯直笑……
耳邊傳來鑰匙碰撞的聲音,夏文熙這才回過神來,她想都沒想就猛地起身。
腳下踩空,她整個人跌在地上,額頭撞上桌角,疼的厲害。
“景郇,別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她***著身子跌跌撞撞爬到他身旁,緊緊攥住他的褲腳,“我害怕……”
張媽今天請了假,她害怕一個人呆在這黑暗的別墅裏。
而且窗外,還下著雨……
“你害怕?”齊景郇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俯身一把扼住夏文熙的下巴,強迫她對上他的眼睛。
“夏文熙,你有沒有想過,當你開車撞向我媽的時候,她會不會害怕?我媽被禁錮在暗無天日的黑暗中,她會不會害怕?思思被你陷害的時候,她又是怎樣擔驚受怕!”
齊景郇的臉上瞬間換作冰冷和陰鷙,銳利的雙眸似乎要將她整個人都灼燒。
他的聲音很大,大到夏文熙隻覺得耳邊“嗡”的一聲,整個人仿佛瞬間被人丟進了無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