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能幫我做個測謊。”裴修鶴說。
她皺起眉,拒絕道:“現在有專門的測謊鑒定機構,他們更專業一些。”
“可我不信任他們。”男人低沉完美的嗓音響起,“我信任你。”
林初撥弄IPAD的手頓了頓,一絲怪異的神色一閃而過,她的腦海裏主動把裴土豪的這句話補充完整。
因為我們是朋友,所以我信任你。
“好吧,你要求是用測謊機還是微表情?”林初問。
裴修鶴反問道:“你覺得哪個更有把握?”
她微微一笑:“能夠騙過機器的方法有千百種,但能蒙蔽肉眼的方法是——”
林初用自己的食指和拇指攏成一個圓圈,“零。”
女人的笑容裏麵滿是自信,與不同別人的傲然,她相信自己的眼睛勝過相信機器。
裴修鶴在看清了她眼中的表情後,端著咖啡的手停頓了下,深褐色的液體濺出了些在潔白的桌麵上,顯得十分紮眼。
他一邊對白謙搖了搖頭,然後一邊垂眸擦拭桌子,“可以。”
“具體時間呢?”林初問。
“過幾天白謙會和你聯係,最近博易的大事比較多,暫時抽不出空。”
“盡快吧,萬一商業機密被人盜取,這可是大案子啊。”林初托著下巴說。
裴修鶴挑了挑眉,“她已經因為別的理由暫時停薪留職了,事成之後,白謙會按照市價支付你的薪酬。”
林初可沒想到他還會給錢,她以為就是幫朋友的忙。
但男人沒有鬆口,一再堅持一件事歸一件事。
她對裴土豪的性格算得上知道一點,他是個說一不二的人,說要付,就算她不收他也會找一百個理由來給。
“那兩個老人是你爺爺奶奶?”裴修鶴忽然問。
林初口中含著的咖啡吞也不是噴也不是,她勉強的咽了下去,然後咳得撕心裂肺。
輪到她好不容易找回聲音,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分鍾,“沒有,那是最近一個案子的被害人的父母。”
裴土豪黢黑深沉的眼睛睜大了點,表示有些好奇。
林初清了清嗓子,大概的把案件說了一遍,但細節處因為還沒有移交檢察院審理,所以含糊的帶過。
裴修鶴聽得很認真,宛若黑曜石的眸子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但那裏麵沒有任何讓人感覺不快的情緒,反而是一片溫暖。
她說著說著,就想到了自己之前做的那個夢。
那個裴修鶴叫她鹿鹿的夢,是真的嗎?
可是,她不是鹿鹿啊……
林初驟然想起曾經她與裴修鶴的對話。
“我們認識嗎?”
“認識。”
“我欠你錢嗎?”
“不。”
說不定,那個夢表示著她過去的記憶正在複蘇,而眼前這個男人,曾經在她的生命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呢?
秘密像是貓爪子,在林初的心肝肺上不停的撓啊撓,弄得她心神不寧。
作為法醫,作為刑警,她一直追求著真相,現在她麵前擺著一個上了鎖的大盒子,唯一的鑰匙也正在她對麵,她不可能放棄的。
“裴總裁。”林初的嘴快於腦子,在她叫出聲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樣問會不會太唐突了?
被點名的裴大總裁:“嗯。”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兩個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林初不知道該從何提起。
裴修鶴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圍觀了全過程的白謙在心底搖著小彩旗為自家總裁呐喊助威,然而麵上還是一副冷靜精明的精英人士感。
“啪嗒啪嗒”的靴子碰地聲傳來,衣著時尚的女人出現在了他們麵前,她臉上掛著誇張的黑超,配合豎起來的衣領子,幾乎把整張臉都遮完了。
直到她動手取下黑超放下衣領的時候,林初和裴修鶴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做。
來人正是陳瑜,此時她白皙的臉蛋腫得高高的,依稀可以看見指印,這絕對是被人打出來的。
林初的領域裏除了解剖化驗,還有傷殘鑒定,她一眼就能看出陳瑜這個傷的成因。
是被人打了,而且是打了兩次,兩次間隔時間略長,所以才會出現紅一塊紫一塊的不同特征。
陳瑜也不坐下,隻是咬著自己的嘴唇,臉上的表情十分哀怨。
“我被陳政打了。”
她的語氣卻平靜到了極點,那平淡的目光從裴修鶴身上轉移到林初這邊時,多了分讓人看不懂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