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在噩夢中浮沉,對林初的精神消耗十分的大,她靠著枕頭昏昏欲睡之際,門外卻傳來了吵鬧的聲音。
“這位夫人,您沒有預約不能進去!”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聲音。
“放肆,我家夫人可是她婆婆,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高亢的女聲自顧自的說。
那聲音格外耳熟,林初睜開眼,心裏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了。
不是別人,正是徐湘君和楊姐。
門外的小護士還在耐心的和女人解釋,“這裏是醫院,您要探望我們也不會阻攔,但是現在病人正在恢複期,暫時無法探望,請您諒解。”
徐湘君並沒有說話,倒是能聽見她手下的仆人在亂吠,“你知不知道我家太太是誰?你是什麼貨色,居然也敢攔我們?”
話音剛落,便是巴掌碰肉的脆響,伴隨著她的怒喝,“真是個沒眼色的東西,給我滾開!”
林初翻身睡下,剛剛躺好,房門就被人推開,徐湘君踩著小護士抽泣的聲音大搖大擺的進來了。
“你這是使得什麼苦肉計,政兒進了醫院,我還沒問你怎麼回事呢,你倒是先病危上了。”她剛站定,無比譏諷的話語就從那張塗著大紅色口紅的嘴裏吐出來,一開一合像極了殺人的鍘刀。
“太太,她一定是裝的!”
楊姐高分貝的聲音刺激得林初太陽穴發疼,沒想到陳政也進了醫院,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她聯想到了致幻劑。
也許那不是單純的致幻劑,裏麵還加了別的什麼東西。
林初坐起身揉了揉眉心,平靜地說:“關於他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徐湘君卻打斷了她的話,“要不是你,政兒今天應該陪我去出席茶會的,我丟的麵子,把你整個人賠上都不夠。”
林初眼前的這個貴婦人不是等閑之輩,她能坐上陳家老夫人的位置,絕對不是一般的善茬。
更何況,她身邊還有一條忠心耿耿的狗正惡狠狠的看著她。
見病床上的人一聲不吭,徐湘君臉上浮現出隱隱約約的勝利的表情,“好了,跟我走吧。”
“去哪裏?”
貴婦人神色刹那間變得狠厲起來,“當然是去照顧政兒了,你昨晚幹了什麼自己心裏有數。你讓林思恩帶來的那碗雞湯餛飩我已經倒掉了,現在滾去廚房,做到我滿意為止。”
她的手指驀地攥緊,力氣大到指節都泛出白色。
又是林思恩!
“當初政兒娶你進門的時候我就勸過老爺,你這種晦氣的人哪有資格踏進我陳家的大門。”徐湘君語氣極緩,一雙掉稍眼譏諷的看著她,“誰知道你到底幹不幹淨,當年你姐姐被人奸殺的時候,你可是就在現場啊!”
聽到對方提起自己的姐姐,林初驀地抬起頭,用似乎變得猩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
徐湘君被嚇了跳,倒退了一步,嘴上卻不饒人,“這女人啊,就不該騷,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落得那樣的下場,也是管教不嚴。要是我的瑜兒,我肯定不會讓她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勾勾搭搭。”
“夠了…”林初從牙縫裏硬生生的擠出幾個字。
“這就夠了?”徐湘君嫌惡的看著她,“我還沒說更過分的呢!你知不知道我這張臉都被你丟光了,誰知道你有沒有被那些人上過,我家政兒真是可憐,娶了你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林初埋著頭大口呼吸著,眼前飛過無數片段,有海腥味,有集裝箱,有少女的哭喊,有人間地獄般的景象。
畫麵最後定格在一雙毫無生氣的琥珀色眼眸,那是她的姐姐,被人殘忍虐待奸殺的姐姐。
但是林初把一切都忘記了,創傷後的應激障礙,她的大腦為了保護自己,把一切都忘記了。
從此,她為了追捕凶手徹夜難眠,為了獲得當日的真相不斷四處奔走。
見林初啞然無聲,徐湘君很是滿意,親自上前去拉她的胳臂,想把她拖走,“還不快點起來去伺候政兒。”
“我是不會去的!你應該問問你的丈夫和兒子做了什麼好事!”林初用力的甩開她的手,臉色越來越冷。
徐湘君把頭昂得高高的,“他們做的都是天經地義的事!”
“陳夫人,請您出門左轉,慢走不送。”林初幹脆的說,“精神病科就在那裏,有病早點醫,更不要諱疾忌醫。”
“你這個沒大沒小的東西——”徐湘君氣得不輕,遂高高的揚起了手。
“劈啪——”
病房內響起了玻璃破裂的聲音。
光頭來到走廊時,正巧看見坐在地上抽泣的小護士。
他向來是尊敬醫務人員的,這一看小姑娘委屈的很,於是趕緊把人扶起來在走廊的空座椅上的坐下。
小護士本來被他的形象嚇了嚇,可慢慢的覺得這人並不沒有做出格的舉動,這才漸漸的放下心。
“小姑娘,你這是怎麼了?”光頭笑眯眯的問。
小護士心裏委屈,囁嚅著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然後還指了指林初在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