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良不敢看她,反而是抬頭望天,嘴唇張開一小條縫,含糊小聲地道:“掌櫃的快走。”
“嗯?”樓似玉沒聽明白,“您說什麼?”
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霍良還待再說,旁邊卻已然飛來了幾道白光,唰唰唰地纏上她的身子。
“還真的會出現,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羅安河大笑著從旁邊走出來,臉上還有淤青未散,中氣也不是很足,可他帶的人不少,呼啦啦出來一大片,都祭出了法器對著她。
原來如此,砸她的客棧,就是想逼她現身?樓似玉微微挑眉,然後臉一垮就擠出副欲哭無淚的無辜表情,扭著身子哀哀叫喚:“這是做什麼呀,光天化日的,強搶民女呀?”
“哼,睜眼說什麼瞎話,當日幫著蛇妖搶奪內丹的時候不是威風得很嗎?讓老子瞧瞧,尾巴呢?”羅安河上前就推她一把。
樓似玉嬌軟地往後倒,被霍良堪堪接住,眼裏的淚珠兒立馬就滾落下來了:“這都在說什麼呀,奴家怎麼聽不明白?”
霍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接到命令要通緝她。本以為是上回曹府命案的波及,可聽羅大人這話又不像。幫妖怪搶內丹?樓掌櫃一個柔弱的女子,哪兒做得出這種事?
有些不悅,他不著痕跡地將她扶起來護住。
羅安河費解地撓了撓胡茬:“怎麼?你不是前些天那個狐妖?”
“大人冤枉啊,奴家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從小就在這兒開客棧,怎麼會是妖怪?”樓似玉抽抽答答地道,“您幾位在說什麼,奴家壓根聽不懂。”
有那麼一瞬間羅安河也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這人臉上的神情實在太委屈無辜了,眼裏也一片清澈,沒有半絲撒謊的樣子。可一定神,羅安河又覺得自己不瞎啊,這鼻子眉毛眼睛,整個浮玉縣還能找出第二個來不成?
又是妖怪的詭計!
惱怒地捋起袖子上前,羅安河想抓她,可霍良愣是擋在他前頭不讓。
“你這是何意?”羅安河不耐煩了,“再礙事,小心本官連你的捕頭之位也一起免了。”
心裏本就不太舒坦,再聽這句話,霍良當真是忍不了了,沉聲開口問:“宋大人何錯之有?樓掌櫃又何錯之有?”
不可思議地打量他兩眼,羅安河笑了:“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質問本官?”
“為官者為民為君,上坦蕩對天地,下公正對蒼生——此乃入仕時必習之語。若今日大人是為公要捕了樓掌櫃,屬下一定聽從。可眼下來看,大人以公權謀私欲,犯為官之大忌。”不卑不亢,霍良迎麵直視他。
羅安河眼神古怪,伸手替他拍了拍肩上不存在的灰:“霍捕頭,官職不高,話卻不少啊?懂得挺多?”
樓似玉暗暗擔憂,她若化了妖力與他們當街衝突,那便在宋立言那裏交代不過去了,所以本是想裝個柔弱伏個低,好以人類的身份想法子脫困,沒想到霍良怎麼就站了出來。
他一個小捕頭,怎麼去對付這種大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