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來,他從未在夢境中見到過她,要見她隻能是藉由著頭疼帶來的幻覺,挖心掏肺的思念最後演變成惡性循環,每一日,每一夜,他都像在地獄的油鍋裏煎。“為什麼不讓我死啊?!”他經常這樣詛咒自己,他知道活不了多久了,雖然醫生極力隱瞞著病情,可他心裏明鏡似的,三年,兩年,甚至更短,上蒼不會給他更多的時間了。這也是他萬分焦急的原因,他怕自己到死都見不到朝夕了。所以他拚命地放縱自己,花天酒地,夜夜笙歌,讓自己徹底麻醉,讓自己徹底腐朽,不能想那些過往,一點點都不能想,因為已經是這樣了,就隻能這樣了。
朝夕,真的隻能這樣了。
很意外,樊疏桐比寇海要先到。
大老遠地就看見唐三公子從球場邊上走過來,一身白衣,襯著茵茵草地,甚是風流倜儻。唐三單從樣貌上看其實很一般,但他勝在氣質出眾,年輕又多金,一副貴胄公子的派頭,站在人堆裏也是相當打眼的。都說三代出一個貴族,唐家可不是富了三代了,民國前家族裏就有人留洋英國,能人輩出,隨便說出家族裏的一個名字,都可以讓人瞠目結舌。
“怎麼,寇海他們還沒來嗎?”樊疏桐跟唐三很熟了,見麵就免了那套繁文縟節,說話也很隨便。
唐三說:“寇海去醫院看細毛的二姐了,剛打電話說晚點過來。”
“哦,他二姐……現在怎麼樣了?我有些日子沒去了。”樊疏桐一邊說著一邊跟著唐三往球場裏邊走。
唐三直搖頭:“怕是捱不了多久了,何夕年再有錢都沒辦法,錢買不來命啊,所以說錢不是萬能的。”
非常不幸,兩年前細毛的二姐二毛被確診患上了淋巴癌,何夕年上天入地能想的辦法都想了,還是沒法出現奇跡,隻能一日拖一日,進行保守治療。據說二毛現在的頭發都掉光了,連進食都很困難,深愛二毛的何夕年不離不棄,把工作減少到最低,盡可能地多留時間陪伴在二毛身邊。細毛每次談到二毛,就淚眼婆娑地說:“我姐福分太淺了,何夕年那麼好的人……唉,她就是沒福分……”
何夕年和二毛訂婚有三年了,卻一直沒有正式結婚,其實就是二毛的病情給耽誤下來了,眼見病情沒有轉機,何夕年幾次提出舉行婚禮,都遭到二毛的婉拒,說是不想連累他,也不想被人憐憫,既然是一個人來到這世上,就一個人無牽無掛地走吧。
何夕年為此痛苦不堪,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在公司露麵,公司現在都交由細毛和其他何氏家族的人在幫忙打理。本來是一段很美好的姻緣突遭不幸,眼看就要天人永隔,從前羨慕樸家的人無不扼腕歎息,欷?-不已。這世間的事,真是說不清道不明,上天從來不會給你想要的一切,上天總會在你猝不及防的時候給你最沉重的打擊,無論你是平民百姓,還是貴胄豪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