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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和另一個女人外出時遭遇車禍,送到老婆工作的醫院,而且,那個女人成了老婆管的病人。這種情節有夠狗血,我竟然還是當事人,運氣不是普通的差,因為那本不是我的夜班,好心替同事而已,是禍躲不過就這個意思吧!
顧宇和於歡,我該稱他們奸夫淫婦還是一對狗男女?
胎兒沒保住,於歡說本沒打算要,我替她做了清宮手術。她知道我是顧宇的妻子後,表情複雜,我自問夠對得起她,除了必要,盡量少在她麵前出現,免得看到我會影響產後恢複,流產對身體的影響還是很大的。她似乎有話想對我說,但我真的一句話也不想聽。
顧宇外宿那天我夜班,記起衣服沒收,想提醒他記得收,但他手機關機,很晚了家裏電話也沒人接,他顯然沒回家!次日,顧宇沒提前前夜的事,我也沒問。他說要去外地出差,可能需要十天半月,替他收拾好行裝,他說有事會打電話,叫我不用惦記,意思是叫我不必打電話給他。
他一定覺得天意弄人吧,“出差”才三天就被打上石膏送到我麵前,和於歡一起。我寧可自己是不相幹的人,這樣便可以同情他的歹運,可是得首先同情下自己。醫院裏關於此事已經流傳開,主題明確——老公偷腥遭遇車禍直接暴露在老婆麵前,可以上晚報社會新聞。一直冷靜自持的周言醫生突然變身成為遭丈夫背叛的苦情糟糠妻,同事在我麵前都變得察顏觀色欲言又止,得摘下眼鏡才能忽視掉那些探究的眼神。
於歡被父母接回家休養。顧宇一隻手不便,車禍沒敢告訴父母,於歡的事更不能提,隻好由我這個苦情女主角照顧他洗澡穿衣。顧宇的皮膚白皙光滑,曾讓我相當自卑,而今他背上多了幾道指甲的劃痕,相當破壞美觀,端詳自己光禿禿的手指,歎了口氣,我是創造不出這種作品的。
以前兩人在家,雖不說話,各做各的事,隻覺安靜平和。如今不說話時,氣氛卻變得相當詭異。我似乎是鐵血無情大法官,而顧宇是待宰羔羊,就等我的宣判。過了一個月,顧宇的石膏拆了,雖然離完全正常還差些,但已經可以活動了,我終於得到解放,不必再當老媽子。
醫院有援藏計劃,我的申請很快被批準。
冬雪融盡時整理行囊,準備出發。臨行前的晚上,我把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拿給顧宇,他看著我,沒有接。
他說於歡回美國了,這和我有關嗎?又不是我拿槍逼她。
“我要去西藏嗬!”我盡量讓表情自然,“你簽好就能生效,然後,自由了!”
他竟然問為什麼,眼神貌似無辜,怎麼會有這種事,一個新婚半年便遭背叛的可憐女人想放棄這段糟糕的婚姻,這個理由還不夠嗎?我的心一定被他嘔得在泣血。
他說西藏很冷,不適合我。難道會比他還不適合我嗎?
他說他不會簽字。愛簽不簽,也許進藏後會碰到我的真命天子也未可知,哪由得了他。
在醫院突然見到周言時我不知所措,她看似懶散實則敏感,不會猜不到我和於歡的事,我可以任她處置,但不希望她反應太大,讓於歡難看。
最初的驚訝過後,周言平靜得超乎想象,對於歡溫和周到,好像對待一個久未聯係的女性親戚,我能感覺到其他人投來的探奇目光,但是周言像沒看見,我沒見過她平常工作時的樣子,應該就是這樣吧,專注於自己的工作,不理外麵的紛擾。
周言給於歡做了流產手術,叮囑了一堆注意事項,就像其他醫生對病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