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西這些天心裏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火,看明杭那樣,更覺得可氣。自己好心幫他,還落得一身不是了,沒這道理。
從洗手間出來,陸澤西饒到餐廳後麵的魚塘。
時值初夏,新綠的荷葉在塘上鋪開,正午的陽光又灑在葉麵上,很有一番風味。但他哪有心思欣賞,摸摸褲兜,想抽根煙,卻發現兜內空空如也。四下張望,在魚塘對麵看到個年輕女孩。
女孩穿著藕荷色的套裝,是農家樂女服務員的打扮,正打著電話。聽不清她在說什麼,那遠遠看去,她的神態和肢體語言倒有些像林子萱。一樣的年輕,連媚態都有幾分神似。
陸澤西難免看得有些入神,於是想起了林子萱,他甚至有些懷疑這種想念。
“老陸!”是明杭的聲音。
陸澤西沒回頭:“我這幾天有些上火,話說重了你別往心裏去。”
明杭點了兩支煙,遞給陸澤西一支:“怎麼了?”
“醫院的事,還有……”陸澤西苦笑,“我和林子萱分手了。”
“自從你和潘瑜離婚,交過那麼多女朋友,就這個林子萱,跟你時間最長,好好的,怎麼就分手了?”
“我要說我和她分手,就是因為她是個好姑娘,你信嗎?”
明杭搖頭:“你這又是何苦呢?”
“你不懂。”
“是,我單身狗,活該什麼都不懂。”
“你看你又來了。行啦,不說這些了,回去吃飯吧,他們還等著我們呢。”
“抽完這支煙吧。”明杭晃著手裏的半截煙。
“我記得你以前不抽煙啊?你還說抽煙既不能解決實際問題,也不能真的緩解壓力。”
“可是,不抽煙……它同樣解決不了問題。老陸,你有沒有發現,20歲之前,問題是一個個來的,現在呢,問題是一堆接著一堆……”
“別想太多。且得活著呢,後麵的日子啊……”陸澤西把煙頭扔到腳底,“長著。”
兩人一起回到餐廳,明杭舉了杯:“老陸,咱倆走一個。”
陸澤西頓了頓,也舉起了杯子。
兩人輕輕碰杯。
“你們倆喝上了?好!不過啊,你們倆喝的這一杯總得有個說頭吧?”周衝笑道。
“為了世界和平!”陸澤西道。
明杭一笑:“對,為了世界和平。”
方致遠舉杯站起來:“來,我讚助!”
悶不吭聲的老巴也站了起來。
“你們四個啊確實應該好好喝一杯!可惜今天毛峻不在這。我記得啊,當年你們五個是最要好的!來,季嵐,給他們幾個倒酒!”周衝道。
季嵐剛從後廚過來,還沒來得及坐下,忙得臉上脖子上全是汗,敷在臉上的那層薄粉都掉光了。她聽到周衝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對自己呼來喝去,心裏已是萬分不爽。但她還是強忍了,拿過一旁的酒瓶,給方致遠等人斟酒。
幾個男人喝畢,安汶也徐徐站起:“那我們幾個女同學也來一杯?”
柏橙、付麗麗先後舉杯站起,童安安也站了起來:“那句老話怎麼說的,哦,相逢就是緣,也算我一個唄!”
“小妹妹這句話說得有道理,相逢就是緣!”區一美也站起來湊熱鬧。
如是這般,酒杯飛來飛去的,碰了好幾圈,該碰杯的全都碰了。
周衝突然想起什麼:“哎,你們說,這柏橙和方致遠,他們倆是不是也該碰上一杯?”
短暫的沉默。
柏橙落落大方:“來,方致遠,那咱們倆來一杯。”
眾人看向方致遠。
方致遠看到柏橙這樣,也不能再往後躲了,便也舉杯。
“讓我想想啊,這一杯是為了什麼呢?”周衝托腮,“對了,為了初戀!為了那段美好的回憶!”
“周衝!”季嵐推了丈夫一把,“我看你真是喝多了。”
“這有什麼,我說得不對嗎?他們倆確實談過戀愛嘛。”周衝已有醉意。
安汶笑道:“不是有首老歌嗎,《跟往事幹杯》,你們倆呐,也是時候跟往事幹杯了。”
“哎,安汶,你這話我不同意啊,怎麼就跟往事幹杯了,往事啊,是最美的,不能忘!”周衝說完,又喝了一大杯。
“對,往事……是最美的。”柏橙主動碰了一下方致遠的杯子,微微一笑。
“柏橙,希望你早日成家……”方致遠實在想不出別的說辭。
“借你吉言。”柏橙一飲而盡,緩緩坐下。
飯後,季嵐領著眾人去各自房間午睡。童安安沒有午睡的習慣,拉著老巴給她拍照。老巴被磨得沒辦法,隻得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