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的愁苦,都不用說話,就能徹底表現出來這個時候安諾所想說的話了。
安栩這個人,別的毛病沒有,就是特別的護犢子,尤其是從小就被灌輸著,‘家裏隻有這麼一個女兒,所以即使你是弟弟年齡比她小,但是你還是要保護她’這樣的思想,一直以來隻要跟安諾在一塊兒,就絕對把她照顧的細致入微。
他現在沒談戀愛,底線就是家人,更何況言肆傷害的是安家看的最重要的那個人,完全是在挑釁安栩的底線。
所以,他現在要是仇視著言肆的話,那就是一個最棘手的問題了。
看到安諾的表情之後,容紹突然樂了,“自作孽不可活,我就說小舅子做不成了,要成仇人吧!”
說完他還看了慕南一眼,兩個人對視之後,會心一笑。
躺在床上的言肆臉色沉了幾分,眼底帶著幾分冷意的警告,而這個時候,容紹和慕南對於他的眼神,幾乎是直接無視了。
“哦對!還有個事,小豆芽……”葉歆依猛然想到這一茬,其實對於安家來說,所有人的接受,都不如安子祈的接受來的實際。
雖然現在的安子祈年紀還小,但是對於父親這件事,還是有著自己的認知的。
如果說安家的人全都接受了言肆的過去,就連安栩都對他既往不咎了,可是小豆芽不願意接受言肆,那麼,接下來的路,也就滿是風雪和荊棘了。
如果他接受了言肆的話……
正在眾人擔憂的時候,安諾突然開口打斷了她們的思索。
“小祈見過他了。”安諾抿了抿唇,想到前一晚安子祈跟言肆站在一起的時候,眼底有著明顯的欣喜,終究還是有些心疼,“他挺開心的。”
這幾年,身邊的人給足了安子祈關愛,甚至就像是單柔說的,沈煜給他的關心和疼愛比她還多,不是親生的勝似親生的,可是他始終還是懂得親情關係,哪怕是並不缺少關愛,卻也依舊想要自己的親生父親。
安諾也不知道安子祈那晚上哪裏來的那麼大的膽子,頂著風雨就敢出去認爹。
而這個時候,隻能感歎一句,血緣真的很奇妙。
“見過了?”黎若驚呼了一聲,“意思是小豆芽知道言肆是他親爹了?”
“是啊。”安諾咂了咂嘴,“那個混小子,大晚上的背著我們去給言肆送傘,還跟我說他不是壞人,是他爸爸。”
想到當時安子祈膽怯中帶著點理直氣壯的樣子,安諾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言肆微垂著眼簾,卻也想到了那一幕,小孩子睜大了眼睛,眼神幹淨純粹,就那麼站在他的麵前看著他。
心裏像是被塞滿了棉花,又甜又軟,嘴角都微微揚了起來,感覺身上的傷口都像是被治愈了一般,絲毫感受不到疼痛。
黎若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坐在沙發上很有興致,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我都不知道該不該說小豆芽是個白眼狼了,好歹也管沈煜叫了這麼多年的爸,結果親爹一出來,連氣都不知道生,就屁顛屁顛的上趕著去了。”
“……”
言肆剛剛揚起的唇角,驀然緩了下來,整張臉沉的可怕。
君以辰餘光瞥見了言肆的表情變化,忽而扯著嘴角笑了笑,一臉的雲淡風輕,“沈煜就這幾天不在,豆芽就給忘了他還有個沈爸爸了。”
言肆臉色徹底黑了下來,眼裏滿是陰霾。
慕南看了看笑的開心的黎若,轉頭看向了容紹,可是容紹卻沒有留意到他的眼神,有些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微微垂下了頭。
還真他媽讓他給說中了……言肆的兒子管別人叫爹。
一提起安子祈,大家似乎都來了興致,好像除了君以辰,根本沒有人留意到言肆那張黑下去了的臉,就連安諾都光顧著跟他們說話了,忘記了這個話題的敏感程度。
慕南揉著脖子,剛一抬起頭,就對上了言肆那雙陰鷙的眼睛,眼底帶著透骨的寒意。
慕南:“……”
那他兒子要管別人叫爸爸,能怪得了他嗎?自己隻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
——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已經快要到十一點了,安諾累了一天,鬆懈下來之後,臉上漸漸有了倦意,捂著嘴打了個哈欠之後,在言肆的身側坐了一會兒,有些迷糊。
言肆的臉色不算好,沉著一張臉,連他們走的時候都沒有打招呼,不過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所有人都習以為常了,自然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你困不困?”安諾又打了個哈欠,柔聲詢問了言肆一聲,“我去洗漱一下。”
“嗯。”言肆心情很不爽,卻在看到安諾一臉倦容的時候,什麼情緒都給忍下去了,生硬的應和了一聲。
安諾彎著唇角朝他笑了笑,起身拿著帶過來的衣物和洗漱用品,進了洗手間。
言肆目光沉沉的在床上靠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按了鈴,叫人來把兩張床拚到了一起,順便讓他扶著自己起了身之後,才讓人離開了。
穿著病號服的男人,臉上有了些許的血色,雖然看上去依舊蒼白,但是並沒有之前昏迷的時候看上去憔悴的不堪一擊了,反而眼裏的不滿和薄怒,讓他多了一分強硬。
等到護工離開之後,他才緩緩走向了洗手間,抬起左手打開了門。
裏麵的安諾正在擦臉,白皙的臉上還有些濕潤,看到門口站著的男人的時候,有些驚愕,又很快反應了過來,著急的走到了他麵前,“你怎麼起來了?!”
“上廁所。”他淡淡扔出三個字,抬腳就往裏走。
“哦……”安諾怔了一下,側身想要走出去,“那我先出去。”
“回來。”言肆站定了腳步,叫住了她。
安諾的背影一頓,聽話的轉過了身,疑惑的看著他,“幹嘛?你不是要上廁所嗎?”
言肆轉頭睨了她一眼,抬腳踢上了門,伸出左手直接把她拉了回來,安諾怕他一用力扯到傷口,在他把手伸過來的時候,自己就已經下意識的乖乖跟過去了,倒也沒讓他用什麼力氣。
“我手沒有力氣。”他拉著安諾手腕的手隻是輕輕環住,確實沒有用力。
洗手間的空間不算大,兩個人並排站在馬桶前,竟然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