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部隊以後,尤兵心潮澎湃,久久不能把何晶晶忘懷,尤其她的言行裏充斥著的陽光氣質感染了他.他想:為什麼她一個女孩家就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能夠大膽地追求心中的夢想,拋棄世俗的偏見,而我卻不能?
難道我這個凡夫俗子真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不是常自命不凡嗎?不是常想著拋開世俗煩擾,做個真正的自我,敢愛敢恨,大大方方地生活嗎?卻為什麼活得這麼累?尤兵突然之間陷入了另一種苦惱之中,是活得瀟灑活得真實,還是活得疲憊活得虛偽?
有時覺得時間很慢,有時覺得時間很快,尤兵不清楚過了多少天,多少月,也許很久,也許一個月不到.不管時間有多長,尤兵反正已逐漸地習慣了部隊的生活,卻永遠習慣不了某些人.一天,領導分配任務,尤兵和另一個同年兵一組,幹到一半時,機器突然出了毛病,尤兵想看看毛病出在哪裏,因為他善於思考善於去尋找問題的根源,所以很多的不是很難的問題在他的手裏都可能會解決.來部隊以後,也有過類似的事情,所以在這點上,還是比較自信的.但這時同年兵卻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搶在他前麵叫道:"讓我來!"好像信心十足,積極主動,把尤兵擠在一旁,礙於領導在麵前,尤兵沒說什麼,站開了.他最看不起那種誇誇其談,而沒有真才實學卻愛充博學多才的人,這種人最可悲也最可笑,自己明明不知道,錯了,卻好像很正確一樣理直氣壯地教訓別人,讓別人又好氣又好笑.尤兵不大愛表現自己,隻在他力所能及的時侯,別人搞不定的時侯自然會盡心盡力地幹好一切他想幹的事,他不喜歡爭功邀寵,隻要有人認可就行了.
那個戰友在那擺弄著機器,滿頭大汗卻不知從何下手,尤兵看他著急的樣子有點不忍,隻好提醒他機器可能哪裏出了毛病,那虎士馬上又趾高氣揚地在領導麵前表現開了,他忘記了自己真正的實力,隻想著如何在領導而前表現自己.
尤兵走到一邊去,他看不慣那種沒有自知之明的邀寵的醜惡嘴臉,明明無能為力,卻打腫臉充胖子,費盡心機,醜態百出地出賣自己的靈魂,到頭來得到的又是什麼,是別人的好感還是厭惡?如果真有那能力還用得著費盡心機去表現嗎?隻要把心思花在問題上,解決了問題,別人難道不會認可嗎?
"你怎麼這麼笨,弄成這樣子了."傳來戰友挨批的聲音.尤兵心裏想:這難道就是你想要的嗎?他走去,原來那同年兵不會弄,瞎拆了機器,散架了,裝不回去了.尤兵蹲下來不急著拚裝,先仔細地分析原理,然後才慢慢地一個一個地裝回去,最後慢慢的試.很久以後機器轉了,領導說了句可以啊,而同年兵卻不作聲了.
他看到了同年兵不自然的眼神,是那種失落有如他所料的那種神態.他想這個同年兵以後不會去努力學習充實自己,反而會變本加勵地表現自己,他要把失去的形象找回來,他想擊敗這個讓他沒臉的人.
有一次,大家在討論計時要用表,尤兵提出用秒表會比較方便,可那戰友卻不知為行麼突然笑起來,是以那種智者嘲笑無知的方式,尤兵有點不高興,問他笑什麼,他像是終於抓住什麼聖人是凡人的證據似的,要向世人宣揚自己的偉大的發現:"秒表才一秒,怎能計時,開玩笑!"尤兵怒罵了一句"白癡!"心想:你連秒表是什麼都不知道,就來忙著貶低別人,就不怕當眾出醜把自己貶得一文不值嗎?無知可以保持沉默裝深沉,何必假裝學識淵博胡亂發言宣告自己的無知呢?
尤兵還是原來的尤兵,矛盾著苦惱著,但隨著歲月的推移開始成熟,認識人生也變得深刻,人活一世短短幾十載,為何要為了虛假的名利而一生忙碌,一生勞累?就算有一天真的功成名就了,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一個金錢的奴隸,權利的傀儡,到最後什麼都帶不走,帶走的隻是一生的遺憾.為何不活得瀟灑,學會快樂,追求自己的夢想,就算窮一輩子,一無所有也活得轟轟烈烈,畢竟為自己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