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鏡 三(1 / 3)

風,很輕,輕的吹在胡黑站著的山頂上的樹葉像個嬰兒笨拙又緩慢的揮著小手似的,她伸手去接著一片被吹掉在空中緩緩落下的葉子,再看看四周,這是一個她從沒去過卻一直向往的地方。一切都很安靜,腳下是一片青青草地,可是她明明站在山頂上,腳下卻平坦的像是平地。風吹的草兒像海裏的波浪一樣,來回波動。她竟然穿著一襲碎花長裙,挽起來的發髻,鬢角一縷發隨清風輕飄起,閉上眼睛她前所未有的放鬆,突然一陣喧鬧,再睜開眼她回到了高中的運動會上,熙熙攘攘都是穿著號碼服的學生,有那些久未謀麵的朋友,有那些忙於吹哨的老師,還有些無比熟悉的臉孔...再一轉眼,她穿著16號的運動服參加進了3000米長跑的人群中。她找了一遍,卻怎麼都沒看到李雲希的身影,跑著跑著她突然就像是會了輕功一樣飛了起來,從人群中蹦到了最前麵,奇怪的是賽跑的人群也一下子就把她包圍在了中間,又有人超了過去。她再奮力跑起來便再飛一樣蹦了很遠,她想不如跳出人群,回到剛才的山頂上吧。於是就像是心裏想的就會實現一樣,再從人群中跑著跑著飛起來的時候就真的一下子回到了剛開始的山頂上,輕輕的風吹起青青的葉。人群離她越來越遠....隻是感覺不再一樣,沒有了起初的輕鬆恬靜,隨之躍上心頭的是一絲失意,一絲離了人群的寂寞。

流水溫柔、清池舊址,似年少時不懼悲歡別離。人生本就有邊界,賭上了年歲,日升月潛輕觸眉眼間不停歇的時間,此生契闊,隨風入蒼穹。燭光裏有你歡喜的顏色,隻是該收起來鋒芒,不說再見。

睜開眼,胡黑被渴醒了,開燈,看看時間,淩晨3:58分,起來倒了杯晾好的白水喝,多好的夢,時間還早再睡會,還能再接著把這個夢做下去了。再醒來,是被鬧鍾叫醒的卻一覺無夢,6:30,又是一天開始了,中午那個老家父母朋友給介紹的相親對象也該到車站了,她得想好理由請假去接他過來。

多半天的時間都在公司的電腦前度過,胡黑請好假,收拾好所有的文件,把今天該完成的工作提前做完沒顧上吃午飯,就接到了他打來的電話,那是個比較靦腆的,胖胖的,一跟她說話就會臉紅的男人,大了胡黑八歲,隻上過初中,後來就自己出門找工作,比起年齡混跡於社會的會齡會更大一點。在老家的時候他們見過三四麵,每次都是在介紹他們認識的親戚家裏,他不怎麼說話,一說話不是臉紅就是傻笑,笑起來的時候看著挺靠譜,連一次飯都沒有出去吃過,如果不是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她不會相信見過才幾麵都沒有感覺的人會從老家跑過來找她,還打算找工作長待。她想,可能是他年紀大了遇著個差不多的姑娘相處幾天就差不多可以定日子結婚過日子了。更奇特的是,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於是在電話裏問清楚他在的車站位置,並順口問了他的名字說是把為了電話號碼存著。

掛了電話,胡黑就已經坐上了直達車站的公交車,隻是比較慢,到車站的時候,他已經在出口的廣場上了,抽著跟煙,胡黑找了一圈才看到他,喊了一聲劉大生,他轉過身,憨憨的笑著應了一聲,手上沒有任何行李,隻是提了一箱水果,走到胡黑麵前,“這是我來的時候從老家帶過來的蘋果,外麵的貴還沒老家的好吃。”胡黑看著他臉上不斷冒出的汗,打算接過來水果,“哎呀不用,這麼遠的路,你還提著一箱這個,這邊都能買到的,吃飯沒?咱先回我那裏,休息會我帶你去吃好吃的。”他並沒把水果給胡黑,說這麼點小箱子又不重,他提著就好。胡黑對這個劉大生的印象不算差,除了有點胖學曆低外,人還行。要不然自己家親戚認識他那麼久,不知根知底也不會介紹給她。胡黑突然想,不如就跟他處處看,知根知底的沒什麼不好。

沒再坐公交,走到廣場邊上,胡黑直接攔了一輛出租,坐上車,師傅打開空調一下子涼快了很多。路上兩個人沒說幾句話,本就認識不太久,胡黑不是找著話可以聊的興起的人,看來劉大生也不是,隻是偶爾問問她這個城市沒有學曆工作好不好找,她的工作累不累。突然來了電話,很久沒聯係的表弟打來的,他跟胡黑在同一個省不同的城市工作,這幾天出差路過這裏說快到她這邊了,來看看她。胡黑就讓他到了就先等會,她接個人馬上回去。

回到樓下的時候,表弟笑著走過來,哎你是那個誰劉大生吧,咱倆好像認識,同一個地方的,聽別人說起過你。劉大生笑著說是吧,我也知道你是胡黑表弟,很久沒回老家了吧,在外麵工作幾年了?今天真巧遇到了,走,咱收拾下去吃點東西喝喝酒。表弟說好,等我姐把東西拿上去放下,咱再一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