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晉王得知李洪義還活著時,激動得不能自已,恨不得馬上拉著邵安問個清楚。隻是礙著馮徹,又因邵安事多,故時至今日他還不知具體細節。此次好不容易見到邵安,非要問個一清二楚不可。
邵安一直想回避著這個問題,他真的不知該如何告訴晉王,李洪義失憶了。他再也記不得以前年少懵懂的歲月,甚至連舊時生死相依的兄弟都忘得一幹二淨。
邵安斟酌道:“恩,哥哥他很好。目前在禁軍任職呢。”
“既然他沒死,怎麼沒去找你?”
晉王這算是問到點上了。邵安訕訕,心道或許哥哥過些時日就能恢複記憶,何苦讓晉王徒增傷感。於是騙他說:“估計事忙,再說軍中規矩多,哪能說出來就出來的。”
晉王對朋友向來毫無戒心,聽邵安這麼說也就信了。他更加委屈的說:“可我想馬上見他。”
“他現在人在邊關,哪能說見就能見到的。況且按律王爺無事不得私自離開封地,如今你本就有案子纏身,別再節外生枝了。”
晉王聽完悶悶不樂的垂頭坐著,邵安安慰道:“不過等到大節之時,聖上會邀各王爺入宮,到那時自會見到。”
晉王掰著指頭算著日子,“還有那麼久才過節,這等得頭發都要白了。要不我求求五哥通融一下?”
“千萬不要。”邵安阻止道,“莫說你正處於風口浪尖上,就是平日裏也別犯這個忌諱。”
晉王長歎一口氣,退而求其次,“好吧,那我寫封信,你見到他後給他可好?”
邵安聽他這般說,心中苦澀,麵上卻強顏歡笑的應下此事。然而他清楚,這封信恐怕要壓箱底了。
再說馮徹這邊也沒閑著,馮徹又對著那詩仔細琢磨著。見邵安回到驛館,忙讓他進來,問道:“晉王那裏問出什麼沒?”
早上邵安出門時隻說去晉王府問問情況,並沒講玉佩之事。現在邵安隻得模棱兩可說道:“暫無進展,不過能肯定劉詠舟是晉王黨人。晉王說江恒宇死前提到過此人,還提過一個姓董的人。”
“董氏雖說不算大姓,朝中為官者卻也不少。如戶部尚書董疾,禮部左侍郎董祈明等人。地方官有通判、知州、知縣等,這如何找?”
邵安腦海中也在思索著,不僅僅在朝中有董氏,在軍中任職的人有幾個。而且這回沒有什麼生辰年月的提示,無法確定是哪個人。總不能將所有董姓官員都抓入刑部問話吧。
“另外,早上你出去時,朝廷邸報到了。”說罷馮徹將報紙遞給邵安,讓他自己看。
原來西北邊境事出不斷。自那次劫糧事件後,後續運糧皆不順。不是被燒就是被劫,導致我軍麵臨著斷糧的危機。
“看來朝中的大人物按耐不住,先下手為強了。”邵安看完邸報如是說。
馮徹點頭,“所以要加快查案步伐。本官打算即刻回京,先抓了劉詠舟、李蕭和曹普三人再說。”
邵安讚同,雖說現在他們沒有證據,但非常時刻也顧不得許多了。邵安相信刑部公堂的手段,定會令其俯首認罪。
商量完後,馮徹先行離去,邵安繼續留在杭州查案。
※※※※※
馮徹入長安後,一封奏折直達天聽。一夜之間,刑部左侍郎劉詠舟下獄,李蕭和曹普從邊關押解回京審查。朝堂之上風雲變幻之快,令人心驚膽戰。
那兩名軍中小吏還沒怎麼審問,就如竹筒裏倒豆子般,全部招認了。但由於二人職位太低,最後的大人物是誰,仍不知曉。而唯一官居正二品的劉詠舟,卻是一個字都不吐。
相對於京城的風譎雲詭,杭州這麵則顯得這般清閑安逸了。為消除朝中最後一個通敵者的戒心,馮徹對外宣稱的是案子已破。至於邵安,則以安撫晉王之名,暫緩歸期。
故而近些日子以來,晉王與邵安悠然自得,在杭州城各名勝古跡中遊玩。
“杭州之美,美在西湖。西湖傍杭州而盛,杭州因西湖而名。”晉王學著那些文人騷客,身穿白色春衫,手執一把折扇,口中念念有詞,“詩曰: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邵安見狀差點笑場。要不是他深知晉王從來不喜讀書,否則還真以為眼前這位是一飽讀詩書的學子呢。
晉王好不容易吟了一回詩,得意洋洋的望向邵安,“安兒,怎麼樣?”
“後半段沒有背錯,很好。那,前半首呢?”
晉王撓頭,“前兩句啊,這個,恩……今兒天氣不錯。”
這回邵安真的是笑場了。
沿湖而行,細賞蘇堤春曉、曲苑風荷、平湖秋月、斷橋殘雪、柳浪聞鶯、花港觀魚、雷峰夕照、雙峰插雲、南屏晚鍾、三潭印月。邵安欣賞這些美景已是流連忘返,再看這桅檣林立,人流如潮,讚道:“果然是風景名勝,來往遊人絡繹不絕。怪不得文人騷客常來此地,留下千古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