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畢,安兒問李洪義年歲,李洪義答十三歲。安兒比他小一歲,遂拜李洪義為哥哥。
李洪義拍著安兒的肩笑道:“從此以後就是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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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帝賜邵狀元潛邸之事如風一般飛速傳遍朝野。此舉果然引得眾人側目,幾日來反對之聲絡繹不絕。然皇帝抵住朝廷的壓力,不予理會。直到禦史台禦史大夫於承平朝堂上奏,矛頭直指邵安,掀起一番驚濤駭浪。
“於愛卿,你說邵安狀元之名名不副實是何意?”皇帝端坐在禦座之上,冷冷問道。
於承平,字仲平,已擔任禦史大夫多年,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見皇帝不信,便條理清晰的分析道:“回稟陛下,微臣懷疑邵珺義與今科主考官孫大人相識。兩人曾在殿試結束後密談甚久,許多士子都曾看見。聖上不信,可詢問眾士子。”
皇帝當然一清二楚的,但還是裝裝樣子問道:“孫愛卿,可有此事?”
“微臣與他的確相熟。”孫敕實話實說,“但邵珺義考取狀元是靠自己的才華,與微臣認識與否毫無幹係。”
“孫大人此言差矣。”於承平反駁道,“若無幹係為何在殿試結束後密談?可是在通關節、對字眼?”
所謂“通關節,對字眼”即俗稱的“做暗號”。考生在卷子中用些生僻的語氣詞,設定為特殊標記,讓考官閱卷時能夠辨認,以此進行舞弊。
孫敕聽他如此栽贓,氣得臉色發青,胡須一顫一顫的。他高呼冤枉,“皇上,微臣不過是偶遇熟人,欣喜忘形,寒暄一二句。微臣忘記避嫌,是有失妥當,但舞弊之事萬萬不敢承認。”
孫敕的下屬——吏部左侍郎彭源平也站出來替他說話:“微臣相信孫大人,這邵珺義本就是會元,連中兩元也不是沒有可能。”
皇帝自然明白邵安的才能,此時隻想早些平定此事,於是問禮部尚書道:“你也是考官,也來說說。”
禮部尚書回稟道:“微臣看邵珺義的考卷,行文之間見識非凡。況且每份卷子都要由兩位尚書會同禮部眾官員看過,全體認可方能點為狀元。”
皇帝點頭,剛想將此事翻過,可於承平不甘失敗,仍堅持道:“邵珺義雖然中了會元和狀元,但皇上可知,他乃監生出身。”
此言一出,朝堂立馬響起輕微的喧嘩聲。監生是那種以捐資入國子監的人,是用錢買功名,非正常途徑。故而監生素來被朝中大臣看不起。
這事皇上自然知曉,因為正是他在四個月前派人告訴邵安李洪義還活著,讓他速速入仕相助。故邵安為了趕上這次大考,才捐資納粟,有了參加此次會試的資格。這點隻要當事人不提及,便不會有人閑著無聊去查,然孫敕與邵安的一番密談讓人們浮想聯翩,從而牽出此事,成為了邵安的致命傷。
於承平的一番話成功的引起朝堂公憤,無人再敢站出來與他爭辯。他得意洋洋的等著看孫敕出醜,而孫敕麵上卻無半分異樣,如老僧入定般心如止水。
皇帝見無人發話,終於開口道:“朕隻看結果,不問出身。既然眾卿爭議不休,就驗卷吧。若無可指摘,那邵安狀元則當之無愧。”
不一會兒試卷呈上龍案,皇帝早已看過邵安的卷子,便讓內侍直接交給了於承平。於承平看過後,再傳至其他沒看過的大臣手中。
等大家傳閱完畢,皇帝問:“眾卿怎麼看?”
有說好的,也有挑刺的。但大多人都認為邵安的文采見地,均可謂是超凡脫俗,文中更時有驚人之語。點為狀元,並無不妥。
“既然眾卿都沒有異議,就這麼定了吧。今後朕不希望再聽到關於監生的議論。”
皇帝如此一說,大臣們自然明白了聖意,哪敢去觸逆鱗,都連聲高呼聖明,心中卻暗暗嫉妒怨恨著邵安和孫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