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茉心跳得厲害,提起妥協快速回到自己房間,倒在床上裝睡。天已經蒙蒙亮了,不知不覺在閣樓上呆了一個多小時。眼皮很重,長時間在光線不好的地方找東西,夏茉頭暈眼花。“昊……”夏茉呢喃著睡過去。
累壞的小姑娘一直睡到下午五點才醒。夏茉揉著還是不太舒服的眼睛下樓,看見桌上擺著早餐和午餐。珩沒有來叫自己起床,隻在桌上留了一張紙條。“我上班去了,今天有兩個預約,飯自己熱一下吃吧。注意廚房的火哦~”夏茉看了看桌上的麵條、湯、吐司夾蛋還有牛奶。都不是能勾起食欲的東西啊。夏茉把湯熱了熱,喝了一碗。剩下的菜什麼的,統統喂了垃圾桶。
珩不在,正好是找日記的好機會。夏茉想了想,跑上閣樓。
門鎖上了,老師門閂上還加了一把新鎖。
難道她發現了?
一樓電話響,夏茉急忙跑下去接。希望不是珩打來監督自己有沒有吃飯的。
“喂?你找哪位?”
“夏茉?我是玄。我想跟你談談。”
“玄是誰?我是不是不認識你?”夏茉的臉在發燙。幸好是打電話。
“你記得的。不要裝了。”
“………”夏茉沉默。
“你還是告訴珩吧。你想知道的,珩都會告訴你,何必裝傻?”
夏茉直接扣了電話。
我要你這個潔癖患者管。還是好好照顧你的小女人別讓她再變成嫂子了才對吧。夏茉冷笑。
屋子裏已經有點涼了,夏茉的胃裏空空的,開始有點後悔剛才把那些菜都扔進垃圾桶。冰箱裏已經沒什麼食材了,有也懶得做。夏茉蜷在沙發裏看著屋頂的水晶吊燈發出炫目的光。要是有時光機器就好了,回到車禍前,我要的幸福,就都有了。
胃裏突然一陣絞痛,夏茉咬著下嘴唇看著天花板,水晶燈越看越晃眼,好像後麵就是天堂的光芒一樣。夏茉一直很羨慕男生,一頓不吃還是生龍活虎,自己這病怏怏的活林黛玉,少吃兩口都會變成現在這樣。把珩的家翻了個遍,夏茉都沒有找到止痛藥,也許是痛得麻木了,漸漸胃裏的不適感消失了。
夏茉打開後門走到花園裏,新鮮帶著點濕氣的空氣浸潤她的肺。堆肥的那個桶裏添了新土,隱約還露出塑料袋的一角。夏茉忍著惡心把塑料袋拔了出來,一堆紙片掉在地上,上麵有自己的名字。
隻拚了一部分,夏茉就什麼都知道了。一陣風吹來,她緊了緊衣服,好冷,降溫了吧。
恍惚地回到房間,夏茉本能地窩進被子裏把自己圈起來,心亂如麻。迷迷糊糊睡過去。
一個噩夢接著一個噩夢,突然一隻冰冷地手覆上自己的額頭——“你沒事吧?”夏茉睜開眼睛看見珩的臉。夏茉覺得自己好像泡在開水裏,濕濕黏黏而且很熱。
“你又發燒了,我這裏退燒藥用光了,咱們去醫院吧,半夜亂跑,活該。”珩輕聲說,把夏茉打橫抱起來。
車子在夜色中的馬路上行駛著,兩個人都沉默。
各懷鬼胎。
夏茉捏著自己的牛仔褲,舔了舔嘴唇,說:“還給我吧。”
“什麼東西?”
“你什麼都知道,不需要問我。你拿走的,還回來。”
“你知道了?”珩歎口氣,“為什麼要騙人呢茉茉?”
夏茉目視前方,沉默。
珩一腳刹車讓車子停在了路邊。“茉茉,在我心中你一直是一個好姑娘,我希望你可以誠實地麵對自己。”
“那麼讓我下去,我想離開你自己過。讓我回那個破房子,我不需要你的治療與幫助。”夏茉把手放在車門把手上。
“那你把我當什麼?”
“我不是病人,我沒有病。”夏茉使勁拉著車門把手,無奈門被鎖死打不開。“你放我出去!!!”夏茉大聲尖叫。“你這個混蛋,你瞧不起我!!!”
珩一拳頭錘在方向盤上,喇叭大聲吵鬧,蓋過夏茉的尖叫,夏茉突然安靜下來。
“別鬧了,乖,我們去醫院退燒,明天送你回去。”
“東西還我。”
“我不懂那一本日記對你來說到底哪裏重要。”珩一腳油門車子飛馳出去。
“它是我記憶的全部,我的全世界。”
珩覺得車內突然變得很悶,空氣裏充滿了那五個字。我照顧她,陪伴她,幫她記憶了這麼久,她卻還是把那個死去的人看得那麼重。夏茉的回憶就是釘子,把珩牢牢釘死在棺材裏。然後抱著那本日記,微笑著拉上棺材蓋。留給他冰冷的無盡的黑暗。
夏茉玩著手機,不知不覺到了醫院。她當然不會注意到車速一直都在120左右徘徊,珩已經不知道闖了幾個紅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