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趙安歌聽見秦墨北略帶哽咽的撕吼,“為什麼要毀掉我的高考!為什麼不能等我考完最後一門!”他眼裏全是憤恨和不甘,揮著拳頭的頭微微顫發抖。
他最後一門沒考。
趙安歌的心突然就沉了下去,他最後一門沒考。
他學習那麼認真,連在學校食堂吃飯的時候都是一邊吃一邊背單詞。每天第一個到教室,又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
他最後一門沒有考。
秦墨北像是失控了一般,一連打了疤痕男好幾拳。旁邊兩個小弟圍了上來,開始攻擊秦墨北。
趙安歌衝了過來,牟足了勁,用高跟鞋上麵的尖頭朝那兩人砸去。
其中一個小弟,揮著拳頭,轉身就往趙安歌身上撲,被秦墨北給拽過去了。
他拉著趙安歌,朝小巷子外麵跑去。
她沒穿鞋子,地麵又不太平整,但縱然是踩到小石子,鑽心地疼,她也沒多吭一聲。
秦墨北低頭看了看她的腳,停下來,讓她跳到他背上,繼續往前跑。
趙安歌這還是第一次靠他這麼近,一低頭就能蹭到他的頭發。
不遠處就有個治安亭,隻要在那附近呆著就沒事。
秦墨北跑到治安亭後麵的馬路邊上,把她放了下來,他臉上有傷,胳膊關節的地方一陣陣酸疼。
他看了她一眼,“不是叫你別來嗎?”
剛才多危險。
趙安歌站在路燈下麵,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過了很久才抬頭看他,說道,“你最後一門沒考。”
秦墨北沒說話。
這事他也不打算給別人說,說了也沒用,人考官也不可能讓他重新考一遍。
趙安歌有點想哭,這比她被他無數次拒絕還令人難受。
那種拚了命地努力,差點就能摘到果實,卻被人一棍子給打掉的感覺,她沒有經曆過,沒資格談什麼感同身受。
但一定很難受,無法想象。
秦墨北沒接著她的話題,低頭看了看她光著的腳,蹲下來把自己的鞋子脫了下來,放在她腳邊說道,“穿上,光著像什麼樣。”
趙安歌抽了抽鼻子,蹲下來穿鞋。她一點都不想哭,她就是鼻子酸。
高考缺席這事,換誰,誰都受不了。
秦墨北站著看她穿鞋,“肯定大了,鞋帶係緊點,能撐到家。”頓了頓又道,“不就沒考好嗎,又沒死人,不就是八百多萬嗎,又不是還不起了。”
他看她還是低著頭不說話,便繼續說道,“再不成把你賣了還債。”
聽他這樣一說,她才算好受點。
她抬起頭來問道,“你要是把我賣了,你怎麼辦?”
秦墨北站在路燈底下,看著地上的影子,說道,“那你也得能賣得出去。”說完捏了捏肩膀,“重。”
跟豬似的,背著跑幾步,肩膀都要給壓斷了。
趙安歌穿好鞋,係好鞋帶,站起來抹了抹鼻子說道,“我還沒我家養的豬的一半重。”
秦墨北看了看她的臉說道,“左臉,鼻涕水沒擦幹淨。”
趙安歌伸手摸了摸,什麼也沒摸到。哄人的。
要擱平時,她早捂著肚子笑趴下了,秦墨北還從沒跟她開過玩笑,所以這算是他們之間的關係的一大進步了。
但現在,她一點都笑不起來,一想到他最後一門沒考,她就不痛快。
她往後退了兩步,坐在路邊的小花壇上,抱著頭,好一會沒動。等她抬起頭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他因為沒鞋子穿了,所以走的時候沒有聲音。
趙安歌又在花壇邊上坐了一會,她低著頭擺弄著秦墨北的大鞋子,上麵有個腳印,應該是剛才跟人打架留下的。
真是什麼爛玩意都敢踩上來。
她拿出紙巾在上麵來來回回擦著。
這雙鞋的鞋底已經被磨地不平整了,應該是穿了很久。
但就算是這樣,它也是雙名牌限量版的,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得到的那種。
這就跟人似的,有的人,他天生就是天上的星星,就算暫時被烏雲遮住了,那他也還是顆星星,還得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顆。
最帥逼的那顆。
趙安歌站起來,穿著大鞋子,站路燈底下,拿出手機給家裏司機打了個電話。
等車的時候,她對著夜空拍了張照片,發了個朋友圈。
“我家大寶貝最帥最閃亮。”
不過兩三秒鍾的時間,她的朋友圈就有了更新,是秦墨北的,跟她上下條。
“高考滿五減一,滿六百減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