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時保腳步一頓,扭頭看了一眼,周圍有好多看熱鬧的百姓,都往那邊湊了過去。崔時保想了想,轉過頭,繼續往崔府走去。
不管誰死了,都跟他無關。
是,這事確實跟崔時保無關,不過,卻跟崔三爺有關。
東街死了三個人,一個男人兩個孩子,麵目全非,連屍身都不全,死狀淒慘得很。就在崔時何離開後不久,一個又黑又壯的婦人趕了過來,見到地上的殘屍,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
“誰這麼狠的心,殺我夫,殺我兒!”
隻有一人個,對她有這麼大的仇恨。
婦人牙齒咬得直響,眼睛看著崔府的方向,幾乎要瞪出血來。
“誰幹的,這麼狠的心,連孩子都不放過!”
“是啊,你瞧瞧,那孩子才多大一點……”
婦人聽到這些話,撲到那孩子的殘屍上,哭得更加傷心。
旁邊,一個聲音提醒:“哭有什麼用,現在你要做的不是在這嚎哭,而是報仇,知道嗎。”
婦人顫顫的直起身子,聲音裏都帶著恨:“知道,我知道!”
她要報官!
那個聲音又道,“你想就這樣去官府,將崔家那位三爺告了?可笑,官官相護,那崔三爺有一個當爹的宰相,你覺得,那些人會為了你家三條賤命,去為難崔三爺?”
“那怎麼辦?!”婦人氣得直發抖。
她正是從崔府出來的白氏,她萬萬沒想到,還來不及高興,就看到了丈夫兒子的屍身,還死得這樣淒慘。
肯定是崔三爺幹的,她逃了,崔三爺惱羞成怒,一氣之下將她丈夫跟兒子都殺了!
那聲音湊到婦人耳朵,說了幾句。
那婦人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那人說的法子雖然好,可是,要搭上她的命……
她有些猶豫。
“怎麼,你不敢?”那聲音又笑了一聲,“放心,你不會死的,難道,你不想報仇嗎?”
婦人,也就是白氏,她的呼吸變得凝重起來。
“你不敢嗎?”那聲音又問了一遍,“記著,你的賣身契沒了,衙門裏也沒有記錄。”
白氏聽到這話一驚,“當真?”
“比真金還真。”那人語氣肯定。
白氏深深吸氣,猛的抬起頭:“我做!”她都不是奴才了,還怕什麼!
反正,出了事,有眼前這人頂著。
—
夏府。
夏玉郎下朝,剛到夏府門口,還沒進門,就見到一個民婦從遠處跑了過來,撲騰一下跪在夏玉郎麵前,頭上還頂著血書。
“求大人給民婦作主啊,”這婦人長跪在夏玉郎麵前,悲泣道,“大人,崔相三子崔尚餘,殺我親夫,害我親兒,還將他們分了屍泄憤,大人,您給民婦作主啊!”
夏玉郎看著跪在身前的婦人,眼神冷漠。
他剛剛被調到刑部,眼前這婦人是怎麼知道的,還求他作主,還真是巧啊。
夏玉郎麵無表情:“這事你該去衙門,擊鼓鳴冤。”很明顯,他不準備接這案子。他可記得剛才這婦人狀告的人是崔相三子崔尚餘,崔相,雖然在養病,並沒有上朝,但是崔相在朝中還是有威嚴的,夏玉郎可不準備跟崔相撕破臉。
就算周家跟崔家舊怨,但他們夏府,兩不相幫,他才不想摻和到這渾水之中。
誰勝誰敗,還未如呢。
夏玉郎甚至覺得,嶽父大人近日太高調了。
夏玉郎想完,繞過眼前的婦人,準備進府,說得遲,那時快,隻見那婦人如箭頭一般衝了出去,一頭撞在夏府的大門前。
砰!
這是額頭撞到大門的聲音,殷紅的鮮血從婦人的額頭流了下來,她又撞了一次,上次在崔府也是同樣的位置。
舊傷加新傷,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隻見這婦人脖子一歪,竟然沒氣了。
“主子,這、婦人死了!”下人驚恐道。
夏玉郎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主子,這該怎麼辦?”
夏玉郎麵色更冷,“還能怎麼辦,去,將衙門的人叫來,讓他們將這死屍拖走!”什麼玩意!
白氏,玩脫了。
她本想故技重施,血書,撞牆,將人引來,逼得夏大人不得不接這個案子,她聽那人說了,夏大人是周尚書的女婿,周家不好明著跟崔家撕破臉,她若是去周府,那周府肯定會推桑的,可去夏府就不一樣了。
夏大人剛調到刑部,她這案子又牽扯崔家,夏大夫為了名聲,為了在刑部站穩腳,一定會接下這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