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哭!

她告訴自己不能輕易掉淚,尤其是在這男人麵前。

可眼眶卻還是止不住地濕潤,“你不愛她,我沒話說……至少喪禮要來吧。婚都離人也死了,還怕她從棺材裏爬出來糾纏你嗎!”緊咬著唇,試圖用疼痛掩去她脆弱的一麵。明明就不想透露這些陳年往事,無奈嘴吧仿佛被拆了線,如洪水般滔滔不絕地流出。

除了12年前,差點被人強暴一事之外……這也是她多年以來,深埋在心底深處的破傷口。

國中,明明是一段最快樂的學生回憶。三年內,她卻經曆了二件足以讓她痛苦一輩子的傷心之事。

鄭瑉泰不可置信地蹙眉,“怎麼會……那天我去了醫院探望她,還───”

“是不想讓你擔心吧。”白淨函移開黯淡的目光,望向窗外越下越高亢的滂沱大雨。“她還曾經是蔡宜苓禦用的彩妝師,不知道對吧?”聞言,不僅是他……就連樓梯上的一抹身影,也不禁震懾了。

蔡宜苓,是演藝圈內天後級的知名歌手。

她是家喻戶曉、享譽國內外的名人,從歌星一躍而成現今發光發熱於電影界的超級巨星。資深的演藝經驗,不論是外貌、身材、甚至實力都堪稱一流,無與倫比。怎樣都想不到一無長處的妻子,竟會有如此令人刮目相看的能力。

他,真的不曾試著去認識她、接受她。他麻木地黯下眼眸,許是默認了。見此,她將思念化成一把刀,對他吼著,“你若能付出關心,她也不會走得這麼痛苦了!”站起身,手掌奮力拍打在冰冷的桌麵上,一時,湯汁濺了出來,木筷也掉落於地。她黑眸如火,顫抖著唇,始終平息不下胸口上的一股衝動。

眼眸閃過一絲憂心,他回過身,欲從樓梯杆上一躍而下之際,卻被人拉住了肩膀。他回過眸去,卻見金析苑搖著頭,示意他別插手。

這一刻,她不得不閉上眼,深怕自己引以為傲的自製力會就此失控。深吸一口氣,白淨函抬手抹去眼角旁的一滴淚水,速度快得令人捕捉不及。“你不用內疚……沒有你的這幾年裏,我過得很好。”除了金玹煥,誰也沒發覺到。見她不痛不癢地吐出這句話,鄭瑉泰初次嚐到何為痛心。“是嗎?”隨即,他也一同站起身。

“爸爸我……很後悔當年───”

“你沒有錯。”

白淨函偏過臉去,不再看他,“看你滿幸福的……當初,怎麼不早點分呢。”

“不、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才一晃眼,便驚見他慌忙來到身前,急欲解釋一番。她不以為意地抽開手、轉過身去,將鄭瑉泰拒絕於千裏之外。

那天,洪思瑜說她的母親是第三者,是破壞他們一家人的凶手。她不想相信……卻還是信了她的話。這麼多年,事實也真像洪思瑜說得那般。她明白,留不住丈夫一抹視線的女人,本身自然也有問題。鄭瑉泰冷漠的視線、冷淡的口吻,無不說明她們終有一天會被他拋棄。不管鄭瑉泰有沒有愛過她們母女倆,這已不再重要。最後,她的眼中也隻看見他簽下離婚協議書、放開她的手,轉身離去的背影。

強求來的愛情,何苦呢?

盡管母親有多愛他,甚至用生命作為代價……可是他終究,沒有一絲動心過。早在那一年,他便已作出抉擇。如今,為何還要該死地出現在她的麵前?

她不再多說,直直地朝樓梯走去,“不送了。”驚見樓梯上站了一抹人影,她不禁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終於,將心底沉積已久的話都說完了。

雖然很痛,卻得到前所未有的解脫。她好累,真的好累……此刻,她隻想撲進他的懷中,竊取一絲溫暖。見他焦急地走了過來,她便停在原地不動。撒嬌地環上金玹煥的腰,他身上總帶有一股淡淡的檸檬草味,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