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站頃刻,園裏隱匿的人兒出來。高照攏著袖口踱步走近,那主仆三人已然沒入後院的入口。適才的情形他看個大概。
戰錦瑟揉揉細腕,隻高照在,怕是吉星不知躲哪兒和丫頭們聊的正歡。也算是給她打探消息,她平靜如水道:“看來要尋時候見見上官氏。”
徐寶鑒何許人也。曹林講話說的那樣明白,他那警惕的人怎可聽聽就算。麵上不顯,也是有幾分疑惑尚在。他必定會尋時機問上官氏。
她轉著腰間的玉佩,深思遠慮,正出神時,那方岔道拐出婦人打扮模樣的人,盤頭高發髻,實則年歲不大,麵上怒氣彰顯,身穿緊身衣著,大步大步走,雙臂揮的也不似女兒家柔弱。
戰錦瑟眯眼道:“二嫂。”
羅絳雪止住步伐,回首疑惑看來。她驚喜的飛起眉毛,兩三步過來,“原是四弟。”
來的方向是從徐天青的那裏過來,絹紗別在胸口,滿是不痛快的表情。她與羅絳雪身邊的丫鬟對上,後者趕忙退後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
她拱手笑道:“怎從二哥院裏出來怒氣衝衝。”
“還不是你二哥。”她冷眼瞅那邊,立馬避嫌似的哼聲,“算了,你年紀小,不該與你說這些的。”
戰錦瑟道:“二哥腿腳如何?”
羅絳雪呸呸呸,恨恨道:“斷了才好。”
看來兩人糾紛不小。話若是被楊氏太太聽到,免不得要說她犯七出之條。羅絳雪大大咧咧慣了,她爹是都督身邊的副將,算不得大官,說到底是她這門親事高攀徐府。
丫鬟低聲道:“夫人早早熬好骨頭湯給二爺送去,誰承想曼姨娘也在。夫人訓斥一句,曼姨娘以小誇大告到爺那裏說夫人用身份壓她。”
羅絳雪火氣不小,至今聽起來就氣。
丫鬟瞧了她臉色,弱弱道:“爺把夫人熬了一早的湯倒了,嗬斥夫人不要進姨娘的院子。”
“不進就不進!那狐媚院子的香氣好聞,何不聞上一輩子!打從今兒,慣是誰求我,與徐天青的仇算是結下梁子!”
戰錦瑟道:“二嫂何不私下發難那妾室。”
你當羅絳雪不想?她性情直來直往,自始秉持有事說事。奈何那曼姨娘生了徐天青的長子,但凡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歸咎她身上,擔下徐天青口中陰婦毒婦的罪名,還生生不得他待見。
她不是不服軟,腆著臉跟他屁股後麵奉承,看他臉色。婦人要守七出之條,要遵《女戒》。她性子張揚卻也沒犯過。算計來算計去,不如妾室的城府深,言辭半句就得男人歡心。
忒不容易盼來徐天青來自己院裏,他就像得了上官氏的任務一般,進來與她無話,侍候他洗腳擦身子,就寢後連句甜言蜜語都不肯鬆動嘴皮子,橫衝直撞,她痛的哼聲他便掃興的離去,連過夜都不曾。
再然後,再然後...十天半月不見一回。
她也想結束深宅府邸的閨門怨婦生活,寥寥無望,度日如年,念在父兄又於心不忍。
昨兒聽了上官氏的話,主動些,誰成想徐天青絲毫不買賬,當著妾室的麵落了她的麵子。做妻哪有做成她這樣委屈的,連妾室一個冷眼都甩不得。到了嫡母那裏,妾室比她還會動嘴哄得太太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