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紅腫,則是他用拳傷她,自然也被她傷。力是相互的,她習武多年,內力不及老武者,也必然不會受製於他下。
她傷,他也傷。
戰錦瑟輕笑:“緣分至此。”
眸眺山間,官道迢迢。京城不過落日便到,她的這場潛伏之旅將將拉開帷幕。林間鳥徹鳴,撲棱飛向天際。
午時她喝著小茶,小廝匆匆來報:“二爺跌馬受傷了!”
成事不足,拖累後腿。
戰錦瑟咬牙切齒:“如何?”
小廝上瞧瞧下瞧瞧她的馬車。戰錦瑟暗覺不妙,不出片刻,小廝嘻嘻笑道:“二爺崴了腳,您看...”
她雷厲風行慣了,時常獨自外出做事,就連吉星高照都曉得她不常聚眾紮堆。就算紮堆也是他們兩個麻利利索的。碰到徐天青如此孟浪,好惹事端的,簡直是猝不及防,措手不及,無中生有,暗度陳倉...
半個時辰不見,兩人現於馬車中麵麵相覷。
她盤腿,他端正不語。
她冷哼,他偷偷瞥眼。
“二哥。”
徐天青啪的展開折扇,扇麵行雲如流水,墨跡斑斑,沾土漬。在瞧他玉冠不整,發絲間插有草杆。佯裝鎮定幹咳,墨眼莊重:“所謂何事?”
“......”
戰錦瑟嘖的無奈,是正經人麼,她想打個架。
二十多裏路自然不是那麼快走完的,兩人無言片刻。徐天青實在繃不住正經,脫了鞋履,褻襪,腳踝紅腫一片。自言自語心疼自己好半晌:“四弟。”
她困頓睜眼:“嗯?”
徐天青簡直不可置信:“你不心疼二哥與否?”
“......”
她發現了,世間還有比她不要臉之人。
徐天青沉痛惋惜:“到了順天府,回家後你會發現,僅有你我二人相依為伴。府大宅邸,什麼鳥都有。你二哥我對你如此好,你怎就不知惜呢。”
戰錦瑟早打探過,徐府後院妻妻妾妾而已,話說起來,寵妾滅妻徐天青當添一份功勞。他那窩子環肥燕瘦,可沒少給嫡母麵上添堵。
徐天青瞪眼:“你那是什麼表情?”
戰錦瑟扯自己下巴麵皮:“我有表情?”
“你麵無表情!”
“......”
瞧她。
徐天青折扇砸她額角,歎氣:“無趣的很。”
她側首繼續闔目休憩,官道顛簸,拄著腦袋的她時不時要掉下來。徐天青倒了紅花油揉搓在手,此時恨不得賦詩一首已表愁思。
他個人性格,酒客朋友居多,詩友則瞧不上他文筆過於豔麗。意圖給眼前小孩洗腦,想讓他拜於自己文采之下。
“娘如何。”
徐天青架著腿,不明所以:“不是說過,甚好。”
戰錦瑟泰然補充:“性情。”
“自然好。”
“待你如何。”
徐天青隻當她常年與生母相隔,怕見麵有所差誤。他原是前朝府尹庶子,先帝薨後,他父蒙先帝恩情隨帝而去。母親卷包袱不知何去。還要多虧徐老太爺出言相救,念他生父的恩情交於他嫡子名下養著。
多年來紈絝是真,老太爺不曾怪罪,也是他看的明白。
徐天青是不能入仕,並非他不想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