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高人小鬼大,被方父和妙秀寵得有些無法無天了,扮了個鬼臉:“我偏不。”

拿出東西,方從筠一看,竟是她藏在枕頭下麵的錢袋子。

方誌高打開錢袋子一看,頓時被裏麵白花花的碎銀子驚呆了,“好啊方君,你竟然都藏了這麼多銀子!我代替爹爹沒收了。”

這是方從筠的全部家當,怎麼會讓小鬼頭拿走,方從筠一抄手便搶了過來,方誌高大聲嚷嚷:“我要告訴爹!我要告訴娘!你竟然偷偷藏私房錢!”

方從筠拿起一根掃帚就追趕著方誌高,威脅道:“你要是敢說出去,等家裏沒人的時候,看我不揍死你。”

方誌高才不怕方從筠的威脅,貓腰一鑽就從方從筠腰側溜走了,一邊跑一邊還大聲喊救命。

方從筠知道方父和妙秀就像是方誌高的召喚獸,一叫就出來了,逮住方誌高緊緊捂住他的嘴,大棍加蜜糖的誘哄道:“如果你不說出去,我可以分你幾塊碎銀子。”

方誌高眼睛一亮,忙不迭老實點頭。

結果等方父來了,方從筠一鬆開手,方誌高一溜煙兒跑方父背後躲起來了,大聲道:“爹!方君她私藏了好多銀子!在錢袋子裏,我都看見了!”

方父眼睛一瞪,目不轉睛的盯著方從筠的雙手。

方從筠氣得手癢癢:沒信用的混蛋小子!

·

來人的時候,方從筠已經和方父對峙好一會兒了。

方父命令方從筠交出錢袋子,方從筠心想:我又不傻。方誌高躲在方父身後歪眼吐舌頭,一個勁兒的氣方從筠,方從筠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七八九歲的孩子狗都嫌,古人誠不欺我哉!

方父一直記著昨天的仇,存心欲要立一立為人父的威風,殺一殺方從筠的倔氣。

拿出了一家之主的風範嚴厲道:“你一個大姑娘,哪裏來的這麼多錢?趕快拿出來,交代清楚來源,若是旁門外道來的錢,丟了我方家的臉,別怪我將你趕出家門。”

方父威風正耍的開心,突然一個聲音凶惡的人在方家大門外喊道:“方家的人呢?我知道你們有人在家,快開門,收債的來了。”

方從筠眼珠子一轉,便看見剛剛還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方父瞬間焉了。

方父甩給方從筠一個眼神,“你去開門。”

方從筠嗬嗬一笑,後退兩步,等著看好戲。

“再不開門小爺就砸門了啊,可別怪我們不給秀才公麵子。”

方父嚇得腿一哆嗦,立即推了他後麵的方誌高一把,“你……你快去開門。”

方從筠忍不住嘴角抽搐,窩囊廢就是窩囊廢,不過她也不打算不記前仇,幫方誌高解圍。

見方父這麼緊張,看來來者不善呐,方從筠左右打量了下,將剛剛追打方誌高時的棍子握在手裏,到不太引人主意的角落裏站著。

方誌高吸著鼻水抽抽搭搭的將門開了條縫,門外五六個吊兒郎當的彪壯漢子站成一排將方家大門包圓了,聽見開門的響聲,一腳踹開大門。

方誌高被門扇了個正著,一屁股著地,那夥人卻肆無忌憚地嘲笑了方誌高小屁孩一通後,大搖大擺的走進院子。

方父腆著笑臉,用比對自家老娘還恭敬的態度請站在中間的那名男子上座,“今兒這是刮得什麼風,竟叫四爺親自上門來了,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有什麼事情,四爺派小弟過來招呼聲便是了。”

他就是四爺啊!

方從筠本來已經快離開大堂了,聽見方父的稱呼瞬間回頭,眼睛瞪的圓溜溜的。

“秀才公客氣了。這我可不敢當,秀才公家的門檻我們這種人可不好進啊。”為首的男子大剌剌坐下,穿著一身黑衣勁裝,一舉一動時賁起的肌肉鼓鼓,劍眉寒眸,不怒自威,“還是我親自上門來得好。”

方父低頭搓手賠笑。

方從筠停留了那麼一步,便沒能溜掉,被方父逮著支使她去泡茶。

四爺進門便是帶了三分笑意,可方從筠卻一直提心吊膽,直覺告訴她這人不好惹。笑時如同森林裏奸詐的頭狼,不笑時像草原上迅猛的獵豹——一句話總結,反正就是遇上他就沒好事。

可方從筠從來也就不是怕事的人,既然走不掉就不走了,索性留下來看看方父到底惹了什麼事。

難得給方父麵子,方從筠二話不說,順從的退下,默默用粗茶葉沫泡好大碗茶,同時也不著痕跡的打量著他們。

這夥人各個渾身帶著戾氣,不是刀尖舔血混過的人,是裝不出這種殺氣;下盤沉穩有力,呼吸平穩悠長,都是練家子,大多都是練的外家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