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晨忽然不知如何是好,這可不是在開玩笑,而且白皓南也不是一個會開玩笑的人,可是這賭注,未免太大。

直覺裏,他認為景臣應該不會答應這麼荒唐的事情,可當他緊張地注視著景臣時,景臣沉默良久,緩緩說了一個字,“好。”

阿晨心頭一悸,忍不住上前,“景”

隻說了這麼一個字,在他想要上前時,白皓南冰冷的眼神投了過來,阿晨立刻意識到自己太多嘴,讓白皓南感到不快了。

當下,他沒再繼續多說一句話,硬生生地將邁出去的腿收了回來。

“要如何保證你不會出爾反爾?”白皓南睨著對麵的景臣,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景臣徐徐垂眸一笑,“這個簡單。”

他伸手,招來了旁邊的女侍應生,女侍應生低下頭,他低聲說了幾句話。

聽完之後,女侍應生有點擔憂地看他,“景少,這場賭局,對你沒有多少好處,何必呢?”

景臣隻是看著對麵的白皓南,笑了笑,並不回答。

女侍應生看出他已經堅定如此,隻好走了出去,方才他們的話她也聽見了,從那些話裏,不難猜出來,景臣非這麼做的理由,是因為一個女人

白皓南笑得悠然,他要了他一雙眼睛,已經等同於徹底斷絕了以後景臣跟裴思愉的聯係,沒有眼睛,又怎麼看心愛的女人?

這無疑是很殘忍的,但卻是讓他最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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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思愉做著陳叔開的車,兩人一同找遍了幾乎景臣會常去酒吧夜總會等等娛樂場所,可沒有一處,尋到景臣的身影,追問那裏的人,沒一個人見過他。

對此狀況,裴思愉臉色越來越白,凝重不已。

見陳叔從最後一家有可能性的酒吧退出來,她忙走過去問,“陳叔,怎麼樣?”

陳叔對她搖了搖頭,“少爺也沒有來過這裏。”

“可這已經是最後一家有可能的地方了”裴思愉凝眉,適才又問,“那他還有其他什麼朋友?他們會不會知道?”

陳叔還是對她搖頭,“少爺雖然在工作上的夥伴跟朋友多,人緣雖廣,但他卻極少會去麻煩別人,更別說是現在這個時間點。”

現在已經將近淩晨兩點了,到現在仍舊沒他的身影這實在太奇怪。

原先陳叔還沒想太多,可現在,他已經隱隱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景臣這麼多年,一直安安分分的做人,盡管身邊花花嫋嫋不少,平時戲虐輕佻,但卻從不會有什麼讓陳叔感到如此怪異的時候。

陳叔很清楚,景臣雖然看似輕佻,實則內裏卻蓄存了一種深沉,那種深沉讓他很清楚,他應該平時用怎樣的麵具來偽裝自己,讓自己不顯得有多大的勃勃野心,安穩做人。

而現在如此不正常的表現,這根本不是景臣會做的。

聽著陳叔的話,裴思愉心頭感到愈發的不安,焦急著,直到現在,不論是白皓南還是景臣的電話,依然是處於無法撥通的狀態。

方才她已經跟陳叔一同去了白皓南所住的酒店,也是同樣的一無所獲。

她想不到,此刻他們究竟會在什麼地方,因為她對這兩個人的了解,實在太少。

見現在時間已經不早,陳叔猶豫著說,“裴小姐,我看今晚還是算了吧,我先送你回去,明天少爺一定會回去的,等他回去,我告知他一聲你找他。”

裴思愉也已經沒有任何辦法,聽著陳叔的話,盡管內心裏並不太想就這樣放棄,卻也不得不點下頭,張了張嘴說,“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了,您開車路上注意安全。”

她很頹敗,渾身像是無力的頹敗。

陳叔看她這個樣子,哪裏肯放心讓她自己打車回去,“現在淩晨沒有什麼車,有的車也不安全,還是我送你回去比較放心。”

裴思愉還想拒絕,可陳叔堅定不移的樣子,讓她打消了自己回去的念頭,無奈隻好點下頭,“那就麻煩您了。”

陳叔笑了笑,看著裴思愉的目光透出深意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竟然有人這麼關心少爺

看得出,裴思愉的樣子可不像是跟外麵那些女人一樣隻是佯裝出來的,他識人多年,誰真誰假還是很容易分辨的。

於是忽然不由得想,如果她能跟少爺在一起就好了。

能有一個發自內心關心少爺的人在他身邊,這樣,老爺夫人在地下也能安心了

重新坐入車內,陳叔發動了引擎驅車離開,裴思愉疲憊地坐在後座中,手撐著車窗扶住額頭,視線望著外麵一幕幕閃過倒影,眼神迷離而茫然。

由於是淩晨將近兩點,街道上冷冷清清的,除了一些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店麵,大多數都已經關門,人流稀少的街道上,格外蕭條。

視線裏倒影著方才他們去過的酒吧等等場所,裴思愉正想閉上眼睛沉思一會,可就在這時,腦海裏猛然飛快地掠過什麼,她倏然睜大雙眼,急忙朝前麵的陳叔問道,“陳叔,景臣會去夜歸城那種地方嗎?”

陳叔一愣,從後視鏡裏看到裴思愉緊張的模樣,他隨即想起來,夜歸城這個隻有夜晚才開放的地方,他們一直都沒有想起來去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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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侍應生離開之後,沒多久又返身回來,手裏多了紙張跟筆這類東西。

她來到桌子中間的位置,將兩份東西各自給白皓南跟景臣遞過去,“白先生的這份,是您輸了之後絕不能踏入這個國家的協議,景少這份”頓了頓,她看向景臣,“是您輸了之後,雙眼任由白先生處置的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