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想,真是幼稚的自我逃避
取出一支煙,點燃之後,唐慕年隻抽了一口,就又是忘神的遊離,腦海裏閃過很多曾經跟宋言在一起的畫麵,思緒就這麼一直飄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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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木出了辦公室的門,剛到電梯旁欲要乘坐電梯下樓,不料當麵前的電梯門打開時,卻見到羅佩茹從裏麵走出來。
他即刻頷首打招呼,“老夫人。”
羅佩茹走出電梯,頭發盤得一絲不苟,充滿貴婦的姿態,冷冷地瞟他一眼,“慕年呢?”
“唐總”高木皺了下眉,直覺覺得,她來者不善,一時沒能回答上來。
“他在辦公室是不是?”羅佩茹單槍直入地問,“他最近一直都是這樣是不是?”
高木抬頭看她。
羅佩茹冷青著臉說,“雖然我是一個不中用的母親,不能為他分擔公司的事情,可多多少少,我也是知道最近公司的情況的,他這些天到底都在做什麼?難道要讓唐家又破產一次嗎?”
高木下意識地辯護,“夫人您不用這麼說,唐總最近壓力也是很大,公司現在的問題都是暫時的,等唐總恢複過來,一切又會恢複到正軌的。”
“恢複?”羅佩茹眼神冰冷地看他,“他到底是怎麼了才需要恢複?之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是不是最近發生了什麼讓他心情不好的事了?”
高木蹙眉,猶豫地遲疑著,“這個”
羅佩茹知道唐慕年的這個助理,平日裏不愛把唐慕年的情況告訴她,因為唐慕年自己本身就很厭煩任何人參雜到他的私事當中,也由此,羅佩茹幾乎都對唐慕年的情況毫不知情。
見高木又是這麼遲疑的樣子,羅佩茹即刻失去耐性,“既然你不能說,那我親自去問問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會比公司更重要,連現在公司變成這幅不堪的樣子,也置之不理!”
她說著就邁開腳步往辦公室的方向大步走去,高木見狀,忙上前攔住她,“老夫人,這種時候您就別打擾唐總了,有什麼話,讓我來說吧!”
唐慕年現在的情況已經足夠糟糕,絕對不能讓羅佩茹再繼續火上澆油了,否則就按照唐慕年的性格,說不定又是直接撒下所有事情不再理會了也難說。
畢竟這個時候的唐慕年,著實是需要安靜的。
攔下羅佩茹,在她投來冷冷地視線時,高木咬著牙,硬著頭皮迫不得已地道,“您應該記得當初有人匿名救助了唐家的那件事唐總現在,正在全力找出那個人是誰所以,您暫時先別也去給唐總施壓,這件事沒個水落石出,他現在恐怕真的沒心思管太多的事情”
聽聞這些話,羅佩茹方才還冰冷的臉色,此刻霎時慘白下去,雙眼凝滯的緩緩收緊,心裏頭狠狠地震了下,腦袋裏登時紊亂了。
知道真相是什麼,但卻在盡力隱瞞的她,聽到這句話,心裏的滋味可不會太好受,以至於,最後是怎麼出的公司,羅佩茹都不記得了。
當她終於回過神來時,人已經漫無目的的遊走在外麵的人行道上。
感知到前麵站著一個人,羅佩茹緩緩抬起蒼白如紙,神情麻木的臉,睨見前麵站著的對方,神情略有錯愕,“卿卿”
柳卿卿微微衝她一笑,“阿姨,一段時間不見,現在還好嗎?”
羅佩茹看著麵前這個仿佛脫胎換骨,沒有了之前那些撕心裂肺愛得癡纏的女孩,嘴動了動,半響卻腦袋裏淩亂著沒能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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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整個公司內空空蕩蕩的格外安靜,唐慕年依舊坐在辦公室內,不知怎麼的,內心空洞得愈發肆意。
這個安靜到死寂的公司,忽然猶如一個巨大的黑洞,將他一個人吞噬在內,叫人恐懼而惴惴不安著。
抽完一支煙,將煙蒂在煙灰缸裏撚滅,唐慕年倏然站起身,拿過外套跟車鑰匙,打開了煙霧彌漫的辦公室門,走了出去。
在地下停車場取了車子,他緩緩將車子湧入車流內,可漫無目的的在外麵遊走了一圈,最後卻不知不覺的回到唐家。
這些年來,宋言過去一直住在唐家,可不曉得怎麼了,他的腦海裏,卻搜尋不到關於她在唐家生活的片段,就好似她從來都不曾存在於唐家一樣。
這種感覺,突然叫他有點身體發冷,感到可怕。
他清楚,是他之前一直都在忽略了她,從未注意到,她曾經在唐家究竟是怎樣生活過來的
將車子停下,唐慕年打開車門,從車內走了下來,抬眸看了看這棟別墅,對於這個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
而他,似乎也有一段時間沒怎麼回來了
斂下眼眸,一手抄進褲兜裏,唐慕年邁開腿,掏出鑰匙打開雕藝鐵門,往別墅的屋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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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辦才好”客廳裏,羅佩茹老淚縱橫,“慕年現在就在查當年那個救助唐家的人,若是讓他知道,那個人就是宋言,未來的日子,到底要怎麼才能過得下去”
柳卿卿坐在羅佩茹的身邊,見她如此傷心,沒有安慰,反而是擰著眉道,“阿姨,這件事,跟我沒什麼關係。”
她不想再聽這件事,因為這是宋言跟唐慕年之間的問題,早就選擇從唐慕年世界裏解脫的她,不想再摻和進去。
羅佩茹也知道,唐慕年傷她那麼深,現在柳卿卿會排斥關於唐慕年跟宋言之間的問題,也是正常表現。
可是,好像沒了昔日的堅強,她拿著紙巾拭去眼邊的淚水,“可是現在,除了能跟你說說,我真的不知道還能再跟其他人說些什麼了。”
這件事,除了她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人還知道的,羅佩茹怕別人多嘴,哪怕是唐家的保姆張媽也不敢坦白,現在除了能跟柳卿卿訴說心底的惆悵之外,她幾乎沒有可以說話的人。
柳卿卿歎息,苦澀地一笑,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才淡淡出聲道,“阿姨,把這件事告訴他吧。”
羅佩茹心頭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她,“你說什麼?!”
“您瞞著也是沒用了。”柳卿卿實事求是道,“唐慕年既然下了決心要找出那個人,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他總會知道那個人就是宋言,這件事他一天不知道,情況就隻會愈發糟糕,不如幹脆痛痛快快地讓他明白了,該是怎麼樣的,就聽天由命吧。”
經曆過一次情傷的柳卿卿,驀然成熟得讓羅佩茹都感覺自己不認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