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年的眼裏,傅寒深就是那個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不僅讓宋言有他的孩子,甚至在當時宋言最為難過時,趁機而入,慢慢的,真正逼近她的內心。
這種痛恨感,近日來是無比的強烈,對傅寒深的怒跟恨,不論是六年多前還是現在的狀況,都讓他惱怒不已,深深的憤怒盤踞在胸口裏驅之不散,幾近要把他逼瘋。
然而,宋言卻聽不得他的話,攏下眉,冷靜地道,“我跟他在一起,跟我當時是什麼處境沒有任何關係。”
頓了頓,覺得沒有必要跟他說起她跟傅寒深的點點滴滴,更沒必要說起傅寒深是如何走近她的內心,她接著又道,“唐慕年,自重。”
“嗬,自重”重複著這句話,唐慕年不知是該嘲笑還是該如何,“這兩個字,或許你更應該對傅寒深說才是,相信,他應該會更加合適。”
扯來扯去又扯到傅寒深的身上,宋言就愈發不想跟他多言。
見她又是要走,一點也不想跟自己處在一個空間的模樣,他凜眸,睨著她驟然道,“我見過你母親了!”
“”
心頭凜然,頓時一冷,宋言卻沒有回頭。
“你母親不會答應你跟傅寒深在一起的。”唐慕年看著她的背影凝聲說,“不止她不會答應,所有人都不會答應,你們不可能會真正走到一起,永遠都不會。”
宋言聽不明白他這句“所有人”裏,到底包含了多少人,隻是聽著他如此果斷篤定的口氣,就從心裏感到排斥。
她冷而淡的說,“感情是我跟他的事,走不走得到一起,也是我們兩個人的問題,隻要想,目標夠確定,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嗬。”唐慕年又是一聲冷笑的譏嘲,“那是因為你並不懂,你跟傅寒深之間存在著怎樣的關係。”
這種充滿神秘,而他卻仿佛知曉一切的口吻,著實讓人沒什麼好心情。
他有話不直接說,卻偏偏這樣來鬧她的心,故作神秘的感覺,實在讓她的臉色沒法繼續好下去。
握緊手中溫度猶存的紙袋,她不鹹不淡的,“既然我不懂,那就永遠都不懂好了,你想說的如果就是這些的話,那我們就真的沒什麼再可以說的了,再見。”
扔下最後兩個字,她已然不想再聽他說任何一句話,邁開腳步就往酒店內走去,怕越聽下去,心裏就鬧騰得越厲害。
倘若他說這些話是想讓她跟傅寒深都不好受,倘若他隻是來離間她跟傅寒深的關係,那麼,她不會如他所願的。
但凡任何想看她跟傅寒深的關係越走越遠的人,她都不會如他們所願,因為,她沒有退路,也不想去尋退路,從做好跟傅寒深在一起的準備時,她也同樣做好了一頭撲到底的堅決信念。
沒有徹徹底底的頭皮血流,誰也不能阻止
“宋言!”唐慕年想追上去,宋言是下定決心要遠離他了,不論他如何喚著她的名字,她的腳步也始終不肯停下。
可是,當她腳步邁入酒店大廳時,卻還是不由自主的頓下來。
因為,不知何時來到這裏的林絮,突然站到了她的麵前來,阻擋住了她的去路。
宋言臉色白了,“媽”
一句話還沒說出來,同時間,換上一套幹淨黑色西裝的傅寒深,也從酒店的電梯內邁著長腿走出來,身後跟著朱森。
看到出現在大廳中的林絮時,朱順一陣懊惱不已,低低咒了一句,“該死!”
他知道傅寒深跟宋言住在這個酒店,是因之前他問了傅寒深,本是打算偷偷的來,但顯然林絮跟蹤了他!
而當再看到宋言身後的唐慕年時,朱森整個人都要炸了!
真是什麼好事都聚在一塊了!
林絮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在靠近,側頭看到是傅寒深走來,眉心一擰,回頭,她對宋言道,“我有話要對你說。”
宋言卻是想都沒想,就道,“如果您還是要反對我們結婚,就不必要說了。”
“宋言!!”看著女兒這麼頑固的態度,林絮氣得低吼一聲,“不要再執迷不悟,我不會害你!”
宋言淡淡地笑,“很多人都喜歡打著不會害人的幌子,實則都做出了讓人不能接受的事,媽,我知道你最後一定是我好,但是,這種好,我不需要。”
“”
這時,傅寒深已經走到宋言的身邊,對於她後麵站著的唐慕年,隻是輕掃過一眼,仿佛視若無睹似的,然後,麵朝向林絮。
林絮也看向他,又皺眉看了看宋言,最後,再掃視一圈周圍有酒店內的工作人員集聚過來,眉頭時皺得更深,抬眸對傅寒深道,“我要跟她單獨聊一聊。”
聽了林絮的話,朱森原以為傅寒深一定不會答應,因為林絮跟宋言單獨聊,定然不會是什麼好話,除了要洗腦宋言不能讓她跟傅寒深在一起外,不會有其他可能性。
然而,事實是,傅寒深說了一個字,“好。”
朱森心底一震,錯愕地盯向他,“未來姐夫,你是不是想不通了?”
宋言也訝異於傅寒深的這個回答,偏過頭,凝視他。
傅寒深對視上她的眼,卻突然勾唇笑了笑,眼底蕩漾著一抹溫柔似水的色澤,抬手揉了揉她的發,“跟她一起上去房間裏說吧。”
“”
宋言難以接受地定定看他,傅寒深眼神依舊溫柔,凝視著她時,有股說不出的柔情光澤,如同春日裏,最為清朗而舒服的風。
兩個人對視著,他揉著她的發這種曖昧的舉動,多少有些刺了一瞬不瞬望著他們的唐慕年,同樣也刺到了林絮的眼,心底滿滿都是說不清的憤怒跟複雜惆悵。
隨後,不等怔忡住的宋言回答,林絮上前,抓住宋言的手腕就把她拽過來,“跟我上樓去。”
宋言本能想要反抗,然而在林絮拉開她的同時間,傅寒深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這個舉動裏包含了什麼她其實並不懂,而當回頭去看他時,望見他眼裏微笑著沉穩模樣,忽然時感到心安。
一種沒由來的心安。
於是便也不去掙紮了,隻在內心更為堅定地想,不論林絮說什麼,她的態度立場始終都不會改變的。
如此堅定著,什麼不安,漸漸也消散全無
望著母女兩人進了電梯,朱森正不知道自己是該跟著她們一塊上去,還是該留在這裏猶豫不決時,他眼角瞥見,後麵一直站著沒發話的唐慕年,猛地朝傅寒深揮過一記拳頭——
頓時,朱森控製不住的驚呼出來,“未來姐夫你——”
他話還沒說完,傅寒深不知道是早就感知到來自身後男人不善的怒意,還是他自己本身早就想跟唐慕年打一架了,就在唐慕年揮過拳頭的霎時間,傅寒深倏地轉身,同樣的一記拳頭朝著唐慕年的臉砸過去。
那一瞬,仿佛兩個隱忍已久的野獸,突然間一同爆發了,在所有人都錯愕不及,還沒反應過來時,從頭到尾毫無交集的兩個人,驀然間形如野獸般撕咬在一起,氣勢如同灼熱噴發的火焰,原本所有的優雅矜貴沉穩溫情,消失得尋覓不到一點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