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她沒能拒絕。
開不了口再去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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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平穩極快的行駛在馬路上,窗外漆黑一片。
後座中,傅寒深眉宇間的褶印越來越深,終於是忍耐不住,衝驅車的石恒道,“把速度加到最快。”
“可是老板,這樣會很危險”
“我說加快速度!”他低沉磁聲的命令,有種不能違背的氣勢。
石恒隻能應道,“是。”
剛將車速加快到最大,行駛出去不遠的距離,對麵有一抹強烈刺眼的燈光射過來,在這個郊外的夜晚裏,顯得格外刺眼。
見有量車子迎麵而來,石恒逼不得已,稍微放緩了車速。
兩輛車子擦身而過時,眉頭深皺的傅寒深漫不經心的調過目光朝窗外望去,隻見視野內,貼著他們的車擦過車內副駕駛座上,有抹女人熟悉的身影。
身影一閃而過,快得叫人難以捕捉。
而待到石恒很快驅車來到事出之地時,傅寒深下車看到的,隻有一個臉上幾乎全部是血,趟在地上暫時昏死過去的男人。
他來晚了嗎?
傅寒深眉頭攏緊得厲害,驟然想起方才離開的車子,眸光倏然深沉如淵,像是覆蓋上了一層令人探不到底的迷霧,側頭又看向身旁的石恒,“警局裏的人還沒出動?”
“應該也差不多到了。”石恒老實回答,試探問,“要不我再催催?”
沒有回答,傅寒深微微側頭時,眼皮底下的視線,睨見一顆掉落在他錚亮皮鞋邊的扣子。
斂下瀲灩深眸,他彎下腰,深處修長而骨骼好看的手指,撿起躺在他腳邊的扣子。
扣子是淡白色的,看得出是一個女人的襯衣的衣扣。
薄薄的唇畔抿成一條優美而好看的弧線,他深沉的眸子若有所思,然後,輕輕將扣子握在了掌心中。
石恒一催,迅速馬上就有人到了。
副局長下車,睨見站在那兒身姿倨傲挺拔的男人時,慌忙迎過去。
看到地上躺著昏死過去的男人,副局長抹抹額頭上的虛汗,麵向傅寒深,畢恭畢敬,點頭哈腰的連連賠禮,“傅總,真是抱歉我們來晚了,您平時這麼忙,還勞煩您幫助我們抓捕到最近連連作案的犯人,真的是很抱歉,我”
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冷哼,低低沉沉的,傅寒深沒說一個字,倨傲頎長的身姿,轉身便上了車,態度不知是輕蔑,還是根本懶得多說。
副局長尷尬地杵在原地。
這個傅總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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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的門鈴驟然響起,很快,有人跑過來開門。
見到外麵身姿挺拔,仿佛有種居高臨下倨傲感的男人,宋小源一愣,“咦?你怎麼來了?”
屋內,裴思愉的聲音傳了過來,“宋小源,是誰?”
宋小源沒有回答,而是目光灼灼的盯著門外的男人。
往屋內輕瞥一眼,傅寒深淡淡開口,“就你們兩個人?”
宋小源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誠實點了點頭,接著,他還沒問什麼,裏麵的裴思愉走了出來,“宋小源,你”
而當視線觸及到門外的男人時,腳步一頓,她怔了一怔,這個人是
得到的答案已經清楚,傅寒深沒想多做停留,“我走了。”
他轉身欲走,卻還沒邁開步子,整個人又停住,側頭,看向突然上前拽住他衣角的小家夥,眉梢微挑,眼神詢問。
“今天是我生日。”宋小源明亮亮地澄澈眼眸,暗藏了期待,內心滿是希望這個黑心男人能表示表示。
可是,傅寒深卻說,“關我什麼事?”
啊!這個男人好不解風情啊!
宋小源內心滿是抱怨,瞅瞅他,小嘴嘟了起,先下手為強,口頭上頗有綁架的嫌疑,“你來這裏不就是想給我過生日?”
“你想太多了。”可惜傅寒深這種男人,是任何人在語言上綁架不了的,說出來的話,都不帶一絲婉轉,幹脆直接得直戳他期待滿滿的小心肝。
“那你走吧。”別開頭,宋小源撇撇嘴。
好吧,反正他肯定是自作多情了,這個男人又沒說喜歡他或者喜歡宋大言,他也總不能像是心安理得的樣子,要求別人幹嘛幹嘛。
雖然他是有些小貪心,但宋大言說過,如果太貪心,會惹起別人的反感,要懂得適可而止。
就目前來說,他還不太想這個莫名跟他們牽扯到一起的男人反感他,所以隻好作罷。
盡管沒有刻意,但小家夥說出讓他走的這句話,卻莫名地透出一股委屈失落感,讓傅寒深毫無情緒的心弦,微微一緊。
分明是感覺得到小家夥的期待,可他最終卻仍舊沒有留下來,深深看了宋小源一眼,他便不帶一絲留念的離開。
宋小源看著他離開漸漸消失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回身小聲抱怨道,“no。2就是no。2,太難搞定啦!我怎麼就看上他了呢?”
“”
盡管他說得聲音不大,剛剛步入電梯,耳力甚好的傅寒深卻仍舊不差一字的聽個清清楚楚,隻見他眉梢狠狠一抽,電梯門也隨之關上。
屋內,待宋小源關上門返身回來,裴思愉忙湊到他身邊,挑眉,八卦心強烈,“你跟剛才那個男人很熟?”
“不熟。”宋小源態度立刻轉變,“誰跟那種一板一眼不解風情古板苛刻的男人熟啦?我跟他不熟!”
完全無視他這句話,裴思愉勾過他小肩膀,“來,告訴姐姐,剛才這個no。2是什麼意思?”
宋小源嘟嘟小嘴,“就是no。2的意思哦。”
其實裴思愉大概也猜得出來了,又問,“那no。3是誰呢?”
宋小源抬起眼皮看了看她,覺得跟裴思愉之間也沒什麼好隱瞞,便滿是不甘地說,“除了那個姓唐的,還能有誰?”
“”
裴思愉雙眸一滯。
盡管唐慕年骨子裏仿佛都透出一股渣的感覺,但撇去這點,他各方麵還是挺不錯的,而更是基於他覺得宋言喜歡唐慕年這點,勉強也算對得起這個no。3的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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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後座中,車子剛驅駛不遠的距離,瞥見路邊一家蛋糕店,傅寒深腦海中浮現出宋小源那滿是期待又失望的語氣。
一個孩子對他失不失望,他素來覺得無所謂,畢竟討好孩子這種事,不是他能幹得出來的。
而他生來就是不會向別人討好的冷硬男人。
但在車子剛越過蛋糕店,他卻突然沉聲開口,叫石恒又倒了回去,隨之,打開車門,下了車進了蛋糕店。
等他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個不大不小用盒子包裝起的精致蛋糕,英挺而深邃立體的五官,模樣滿是不自在,眉頭皺得深深地把蛋糕扔到石恒手中,聲音冷硬,“你上樓,給他送去。”
石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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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跟宋小源租住的公寓,宋言被唐慕年帶到之前那個他所買下的公寓。
車子在樓下停穩,打開車門,唐慕年繞到她這邊,給她打開車門,深處修長幹淨的手指,態度褪去了以往的冷冽,這一刻有少許的溫柔,“下來吧。”
聲音淡淡的,輕柔的。
這個不經意流瀉出溫柔模樣的他,足以讓一個人繃緊的心弦,稍稍放鬆下來。
宋言卻沒有伸出手握上他的,反而自己下了車,站在車旁,不看他一眼。
紊亂而恐懼顫抖的心緒,已經得到緩解,盡管身體還仍舊有些麻木僵硬,她卻冷靜道,“你去醫院包紮下傷口吧,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了。”
她要走,卻被他板住肩膀,猛地扯回來,“你到底還要倔強到什麼時候?!”
真是該死的!
都這種時候了,她就不能適當的懦弱一點嗎?
一定非要這麼徹頭徹底,恨不得馬上就跟他劃清界限,跟他脫離得幹幹淨淨?
身子被轉回來,宋言毫無預兆地瞥見他兩隻手臂上的傷口,眼睛被微微刺痛了下,她別開頭不敢看他,抿緊了唇瓣,忽然不知還該說些什麼。
真是很戲劇性的,他竟然為了救她而受傷了。
倘若這是一場充滿惡意的玩笑,那麼,她到底被捉弄到了何種地步?
看她清麗素淨,白得沒有血色的臉蛋,唐慕年隻覺得心底有股驅之不散的怒意跟陰霾纏繞在他的心扉間,擾得他心情紊亂,躁動,不安,恐懼,不舍
很多時候,真讓他恨不得抓住她的肩膀,把這副倔強又虛偽的她狠狠捏碎了才好。
如鋼鉗般的大掌箍住她手腕,不再詢問,他拽著她手腕便往樓上走去,一身的怒意,火氣衝衝的。
“唐慕年”
“住嘴!”她想說什麼,他卻回頭怒瞪她,“如果你想我傷口一直得不到處理導致傷口腐爛,你就盡管再掙紮跑掉!”
“”